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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很多事,怕是天上造化司裡早有了定奪的。
徐逢璧反反複複地活著這一世,到這一輩子已經是第四次了。
頭一輩子,他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富家少爺,家中么子,繼承家業有大哥,再不濟也還有二哥,橫豎都同他沒什麼關系。彼時的徐三少爺天真懵懂,滿心相信著什麼兄友弟恭,在家業權柄之事上從來都不爭不搶。兄長們也樂意照顧他,凡事都願意讓著他幾分。
無憂無慮地長到十八歲,家中遭逢巨變,景況江河日下。父親亡故後,老太爺按照倫常將掌家的權柄交給了大哥徐止流。
徐止流是個老實人,凡事都是踏踏實實中規中矩的,若只是讓他延續家業倒好說,但想讓他力挽狂瀾卻是絕無可能的。他連著打理了三年生意,除了堪堪止住了越發巨大的虧損之外,再沒什麼建樹。徐府的二少爺徐清源見此情景,起了異心。
分明越是緊要關頭,越不該有什麼“窩裡鬥”,卻偏偏也正是這種緊要的關頭,才能給“窩裡鬥”提供合理的的契機。徐止流是個老實人不錯,但再老實的人也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徐止流初時的一再忍讓讓徐清源變本加厲,行事也越發地肆無忌憚。
所謂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不久之後,兩人便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地鬥了起來,這對於本就風雨飄搖的徐府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老太爺倒也想管他們,但畢竟上了年紀,心力不足。兩個孫兒起初還會裝模作樣陽奉陰違地應付他,到權勢漸穩之後,幹脆是連一個白眼都欠奉。
“徐家經不起他們那樣折騰。禍起蕭牆內,這點家底,也就是看著殷厚,敗起來也不過是轉眼的工夫。”徐逢璧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眼睛只是漫不經心地盯著自己杯盞裡的茶芽,但那環著杯沿的手指微微收緊,露出慘白的指節。他說話時既無喜怒,又無悲歡,就像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講一個無關自身的故事那樣,卻又在不經意間露出一陣濃濃的倦意。
他頓了頓,道:“所以啊,沒幾年家裡的生意一塌糊塗不說,還欠了一大筆債款,又得罪了府衙,連一應祖産都被人算計了去。”
意氣之爭,多半都以兩敗俱傷收尾,並不值得意外。
葉川白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祖父用僅剩不多的繼續在城郊盤了一座廢宅,這一家子人才不至於流落街頭。大哥因為自責悔愧鬱郁而死,二哥自以為是贏家,大悲大喜之下心智失常,瘋癲無狀。祖父臨終前將徐家的責任託付給我,叮囑我無論如何一定要重振徐家……不然他死後也無顏面見先祖。我應了。”
他松開杯子,提起瓷壺將茶斟滿,道:“徐家敗落得太快,到那時我找不到任何辦法挽回,所以就想離開蓬平另尋出路,卻在前往王都的途中遇到流寇。說來好笑,生平第一次死,卻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阿某問:“那秋秋呢?”
“不知道。”
徐逢璧記得自己是死了的,但恍惚之後悠然醒轉,卻發現事情變得有些不太對。鋪天蓋地的血腥氣和死前的感受十分相似,卻又不盡相同——耳邊有各種各樣怪異而模糊的聲音,鬧哄哄的,令人十分煩躁,但眼睛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哪怕掙紮著睜開了,入眼的也是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
從沒聽說過人死後是這幅光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