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廖禾頓了頓,“還有紀飛鐮。”
“別走,繼續在那盯著,我馬上到。”
除了聞螢中途離去的小插曲,兩位客戶今晚聊得十分盡興。
紀飛鐮為她道了歉,還找了合適的理由,多虧碰上他們心情不錯,大度地表示沒什麼。
這間餐廳裝潢素淡,處處別具雅意,聽得到流水潺潺,卻不見水;沿廊道舉目花影扶疏,然而花枝難尋。
紀飛鐮送走客戶,再轉回來。
站在團團花影下,他想給聞螢打電話,手機剛拿出來,她迎面走出電梯。
“飛鐮,你怎麼在這?”聞螢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隨後踮腳朝他身後望去,換上忐忑語氣,“……不會等我?客戶都走光啦?”
紀飛鐮收起手機,失笑:“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問我為什麼突然離開?”
“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不想說,我問了,不是讓你難堪嗎?”
聞螢怔了怔,沉吟片刻,“嗯,我們走吧。”
粗看與平時無異,但紀飛鐮還是能感覺到一些細微的變化,那些她反複出現的小動作,好像某個詞的使用頻率,習慣用食指撩耳邊的頭發,拎包那隻手喜歡一節一節地捋帶子……全是些瑣碎的細節,記住了就能分辨。
可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看見的,什麼時候記得。
見多了人情世故,他從來順應生活的賜予,經歷過的唯一一段感情也是平靜地開始,寡淡地結束。
自以為沒有什麼能在他的心裡刻下痕跡了。
走去停車場的一路,兩人都默契地沒說話。
紀飛鐮想起曾經問聞螢,第一見面,是不是把他當成前男友。
那時他心裡有個預備的答案——“你把我當成他,也不要緊。”
事情過去,每次想想都有些後怕。
他怎麼會有那種答案。
等回過神,他們坐到車裡,平穩地駛離會所。
途中聞螢懷裡抱著包,一言不發地看向窗外的後視鏡。
幾分鐘後,她突然問:“後面那輛黑車……是不是在跟蹤我們?”
紀飛鐮瞟了兩眼,開進一條岔路,再繞了彎,隨後肯定地說:“對,你認識?”
聞螢沒說話,很快換上不容置疑的口吻:“飛鐮,我不回家了,去你那吧。”
“聞……”
“去景升,我知道你有套間在那,我會對你解釋。”
——那女人靠在他的肩頭。
——手掌貼住他的胸口。
——半邊身子貼過去,把他的手扣在她的腰上。
像薄光裡的兩張紙面具,調笑聲忽近忽遠,她疑心看了場電影。
後來畫面反芻,那些惡心和窒息浪頭一樣持續撲來,攪得聞螢暈頭轉向。
還當他多麼難以近身。
他如此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