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梓芽的臉有些燙,她移開了落在孟祁昆耳朵上的目光,“或許……”望著那看不見半顆星星的月空,“或許,我們早就可以算是……只是我……”
“噓……”
吳梓芽依言不說了,四下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許久,孟祁昆開口了,“你之前提到的另一個你……”
“嗯,我都告訴她了。她知道真相後……”吳梓芽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另一個“自己”跑出房間時的表情,每每回憶起這個,吳梓芽發現自己竟不知道,“自己”竟能露出那樣一副表情,那樣一副絕望與驚恐相交著的表情,“她跑了。跑了之後,就一直避著我。”
“她可能……”孟祁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也許只是需要點時間來消化吧……”吳梓芽自己對此都是將信將疑著的,她拼命地搖了搖頭,像是要將什麼念頭驅逐出腦海,可那念頭卻不依不饒地從嘴裡冒了出來,“可是,她直接跑去了研究所,當晚姜嶺就……”吳梓芽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個名字,“失蹤了。”
“……”孟祁昆知道吳梓芽在懷疑什麼,但他卻選擇了不吭聲,尊重吳梓芽自己的想法,給她留下獨立思考的空間。
孟祁昆清楚,無論是另一個“吳梓芽”還是姜嶺,對現在吳梓芽來說,都是在這個世界中,意義不同的存在。因此,他選擇相信吳梓芽,選擇尊重這種不同,承認這種存在。
孟祁昆相信,梓芽她會判斷出真偽,會做出屬於她的正確選擇的。他輕輕地撫摸著吳梓芽的發絲,一如既往地替她守護著這意義不同的安靜。
“人真的是會變的呢,”吳梓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孟祁昆訴說,“哪怕那個人是自己。每一個不同的選擇,每一個不同的遭遇,都會造就不同的人。”
“嗯。”
“她是吳梓芽,我也是吳梓芽,可我們卻早已不是同一個人了。”
“嗯,所以你是獨一無二的。”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阿昆,抱歉吶……”吳梓芽愧疚地低下了頭,“為了我,害得你被囚禁這麼多天,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還因為擅自行動和丟失了槍支,被停職檢視了。”
“你道什麼歉呢,調查這個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擅自行動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況且,”孟祁昆輕拍了拍吳梓芽的肩膀,“也多虧了這次停職,我才正好可以有空在醫院陪著老爸啊。”
“……”
“老大……”
“別叫我老大了吧,”吳梓芽輕聲打斷道,“就叫……”想起小時候家人對自己的呼喚,“就叫梓芽吧。”
“梓……芽。”孟祁昆的耳根瞬間紅了。
“噗,就叫個名字,你紅什麼紅。”吳梓芽笑了。
孟祁昆的臉也紅了。
“好了好了,不鬧了,你剛剛想說啥?”
“……”孟祁昆撓了撓腦門,“就是那個……組織。我之前以為他們只是轉手倒賣研究和專利,可現在看來,他們卻像是……”
“像是在自己做非法的研究。”吳梓芽補上了孟祁昆的話,“無眼魚,一個可以隨意棄尾,一個為了彌補姜嶺捅下的婁子,可以隨意犧牲一個工廠的組織,雖然那個工廠可能本就該淘汰了……先是自殺遊戲,後是非法研究,失蹤的人,消失的人,他們到底是在……恐怕等弄清楚這個問題,所有的問題也就都會迎刃而解吧?包括我為什麼出現……”
“嗯……”孟祁昆捏緊了吳梓芽的手,生怕她就會那樣消失似的,“先不想這些了吧,以後有的是想的機會。”
“嗯,先不想了。”躺在了孟祁昆的懷裡。
夜色深了,可繁忙的醫院卻還是燈火通明著,唯獨這小小的花園,成了只屬於他們二人的小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