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挺意外,漣衣從前對季布拒之千裡,現在似乎有些不一樣了,究竟是為何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此時她若是再不翻窗,只怕季布他們來了之後她就走不掉。於是她將夜明珠揣得結實一些,輕悄悄推開窗子。
然季布的聽覺卻好得出奇,只聽他警覺地道了一聲“是誰”,便立即推門走進來。
二人面面相覷了片刻,微生南樓毫不猶豫地從視窗翻了下去。
季布隨即追了過來,微生南樓見狀,暗暗罵了一句,不與他多做糾纏,就往林中跑去。
作為一個賊,而且是聞名江湖的賊,季布的腳程當然是微生南樓所不能比的。是以笨鳥先飛用在微生南樓身上並不可取。
不出片刻的功夫她就被季布攔住。
季布當然還記得她,於是問道:“南木姑娘?”
微生南樓聳聳肩:“季布先生。”
季布皺眉:“你不是在章邯的軍營裡修養麼——深夜到漣衣的屋子中去做什麼?”
微生南樓並不想隱瞞,說道:“偷東西。”
季布覺得她十分有膽識,竟然敢在自己這個有頭有臉的賊骨頭面前偷東西,他問:“偷什麼?”
微生南樓沖他嘶了嘶牙,笑道:“夜明珠。”
季布臉色驟變,一雙桃花眼立即變得兇狠起來:“遺塵?”
微生南樓還是不怕死,仍舊笑嘻嘻地看著他:“是呀。”
“你到底是什麼人!來醉夢樓有何居心!”
微生南樓裝作毫不在意地摸出一把小匕首,將自己的手指割開,又在空中緩緩寫一些東西,邊寫她還邊道:“我來醉夢樓就是為了偷遺塵的,還要多謝季布先生將它送給了漣衣姑娘呀。”
季布氣得臉色都要黑了,他辛辛苦苦給漣衣找回來的夜明珠,竟然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符咒畫的差不多,微生南樓最後與季布道:“你可要好好對漣衣哦。”
說罷甩了甩手指,季布還未看清,就被血色的符咒擊中正臉,隨即昏了過去。
微生南樓潦草地包紮好自己的手指,有些痛心疾首地自言自語道:“我本來就受了傷,還要用血解決問題——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她中了毒本就不宜大動幹戈,如今約莫是毒入全身血脈,若是再不救治,只怕她真的要和章邯同生共死了。
死的確不可怕,但是還未完成理想就死了,終究還是有些遺憾的。
她拉了把不太聽話的小馬,小馬嫌山路難走,立在原地始終不願再往前走了。微生南樓無奈,只能將它拴在一棵樹上。
夜市還是如同從前一樣熱鬧,梨花雪的小攤子前圍了幾個人,梨花雪約莫是瞧見她了,沖她笑了笑,示意自己這裡還有客人。
微生南樓從懷裡把夜明珠露出來一些,梨花雪見狀,三言兩語便讓挑好東西正欲討價還價的客人付了錢走人,再將自己的小攤子整理了一番,才讓微生南樓過去。
她直接將夜明珠扔到他身上,梨花雪端詳了一陣,確定了這的的確確是真的夜明珠遺塵後,才笑眯眯地抬頭,正欲說什麼,卻見微生南樓臉色不對,下一刻,便有人向他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