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愈發大了。
張哲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的頭竟擱在孟小婉的大腿上。
睜開眼就是小腹微隆的曼妙弧線。
孟小婉正在認真的縫製小孩子的衣物,見到張哲醒來,略顯憔悴的臉上對著丈夫露出了一個深深的笑容。
成為夫妻雖然才大半年,但是兩人之間只一個眼神就能互相透露太多的訊息。
張哲沒有起身,就靠在妻子的大腿上,伸手輕輕撫摸著內裡那個初生的小生命。
“是哪個管不住嘴的?”
聽到張哲悄聲的詢問,孟小婉的手一抖,銀針差點扎中自己的手。
她低著頭沒去看張哲,但是眼裡的水光已經出賣了一切。
“你自己在外面做下那麼大的事,好歹也想想我和肚子的這個。我又不會攔著你,卻只把我一個人瞞著。”
張哲仰面看著她,輕輕捧著她的臉頰。
“都過去了,別多想,我們夫妻可約法三章,斷沒有下次了,可好?”
孟小婉掉下一滴淚,揮手開啟他的手。
“哪裡就過去了?”她盯著自己的肚子,“那欒家到底是皇親,這報上去到朝廷斷下來,不知還有多少坎要熬?你只會哄我!”
張哲怪笑了兩聲,唬得孟小婉急忙捂住了肚子,一臉嗔怪地看著他。
“若我不是娘子的枕邊人,必然被你這滴眼淚給騙了去。娘子是什麼樣的人,我豈能不知。或者娘子有後怕,但更多不外乎是想知道我之後的打算吧。實話告訴娘子,為夫之後沒有任何打算。因為這事朝廷非但不會慢,怕是會斷的極快。”
接著張哲就把他的判斷一股腦的說給了孟小婉聽。
如今朝廷或者說皇帝,最為看重的兩件事,其一是南征,其二便是剛立的太子。第一個的勝負關係日後的鄭國大政方針,而另一個更是涉及國本。
擺在江岸大營的薛雄,他的位置和出身剛好關乎了兩件大事。他既是皇帝欽定的南征大軍後路總管,又是太子的小舅子。
皇帝在今年之內做了這兩件大事,對於可能出現的各種情形只怕是早有定論和準備。
為了南征的大計,更為了維持太子的威信,皇帝是絕不會放過任何針對薛雄的人和事的。
把薛雄擺在那裡,更不見得就不是皇帝故意陰扔出來的誘餌。
就看是他的哪個兒子會上鉤?
張哲相信,能做幾十年皇帝的人絕對不是輕易相與的。什麼立了太子之後對其他兒子的愧疚?張哲猜測皇帝大機率早就備好了如何處置此類事件的預案。
無非就是快和狠兩個字。
給南征的大計和太子之位的穩固,來一出“預謀已久”的殺雞儆猴。
所以張哲才在那幾封信裡,故意把對方犯事的動機放在了江岸大營的薛雄身上,還隱隱把韓王和齊王牽扯了進去
一切都極為符合皇帝陛下的“預料”。
孟小婉拉起張哲的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夫君如今不過是小小的從七品承奉郎,說得更直白些也只是一個秀才。這些琢磨帝王心術的事兒還是少做些為妙。帝王決斷固然以利益為先,但歷朝歷代的陛下誰還沒任性過幾回?更何況還涉及了自己的子嗣。你只須小心些吧!”
張哲翻身而起,忍不住親了妻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