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平靜的宋秀嶽看了一眼身邊的愛子,對著監斬官點點頭,又搖搖頭。
“如此多謝,犬子與世僕們吃些就好,某卻不必了。”
宋秀嶽看了看天色,輕嘆一聲:“今日天色不錯,可惜不能對弈一局。”
那監斬官聽到這裡也忍不住的惋惜:“微山本是崔待詔的親傳弟子,黑白之道卓乎常人。某也聽聞微山曾以鬼神局連敗函郡四人,可惜此等盛況卻是日後少見了。”
提及棋道,宋秀嶽似乎也來了精神。
“這等情形又算得了什麼,待那人日後出武陵而入京門,”他轉頭看向了西方,“那才叫一個黑白大世,經緯盛舉。惜乎宋某雖與其同鄉,卻不能與之對弈一局,此為生前最憾之事。”
那監斬官也似乎想到了什麼人,卻把頭搖了一搖。
“人云亦云耳,其中怕是傳言有誤,以鬼神局一對十三,誰人敢信?”
宋秀嶽卻笑:“申屠夫人唯二弟子的夫君,還有彼處的龔夫子都不是作偽之人,家師曾看過那人與人對弈的棋譜,卻噁心得三日不食。能噁心到家師卻也頗感棘手的人物,又哪裡只是虛名?”
一位被綁縛在臺下的世僕,抬頭對宋秀嶽提醒。
“郎君,為何要贊那人。須知他與孟家如今都是我宋家的仇人之一!”
臨刑之前,宋秀嶽卻看得開了:“是我宋家自己棄了孟家,人家不過自保,又哪裡是想過會落得我宋家這個下場?父祖自己辦下那些事,哪裡怪得了他人,只是連累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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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到了巳時,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
刑場上除了一些女人斷續的哭聲,周圍一片安靜。有些等不及的觀眾已經失望的離開,但也有聽到訊息的人逐漸趕來看熱鬧。
刑臺之上,宋秀嶽為了緩解兒子的恐懼,正憑空教兒子下鬼神局。
他在虛空中點了一點:“為父下在這裡,你的應子又想下在何處?”
父子虛空走了幾步,小童就記不住了。
宋秀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那監斬官見他可憐,自己一個人也正無趣,便叫人從旁邊鋪子裡借了副棋來,自己持了白子,就要與臺上的宋秀嶽對弈一局。
不過,宋秀嶽的棋力高他太多,故而他有棋盤棋子,而宋秀嶽只能以鬼神局對之。
忽然一把聲音從旁邊的茶樓上傳來。
“白子,落天元位!”
宋秀嶽頓時精神一震,立即回道:“黑子,落西六北七。”
那監斬官詫異的看了一眼茶樓,有人願意陪宋秀嶽下棋,他自然是落得輕鬆。他把手中的白子放在了天元上,嘴角卻滿是古怪:落子天元,好怪的棋!
監斬官原來只道樓上的人在搗亂,可那人與宋秀嶽竟都是下得飛快,他只能顧著擺子,很多棋路都來不及細思。
而過了三刻,監斬官看著滿盤黑白,一時渾身癱軟到了極點。手累、眼累、心更累!
他的思緒在兩個人風暴一般的交鋒中來往往復,驚喜、惋惜、不解、難受,可就是欲罷不能。
監斬官大冷天的居然額上出了一層細汗。
口乾舌燥的他細算了半天,這才恍然欽佩對著宋秀嶽拱手相賀。
“此局某聞所未聞,方才細算,卻是微山勝了半目。”
滿臉潮紅的宋秀嶽也是一臉的陶醉,可卻笑著搖頭。
“你再算算,實則是某輸了一目半!樓上這位,應該也是用的鬼神局對仗,卻不用扣去兩目。”
果然樓上有幾個客人在叫:“這位郎君也是憑空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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