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小船在岸邊停下,陳媽媽擰著個包裹從船上跳了下來。
天氣正熱,她把一塊帕子頂在了頭上,急匆匆的向張家小院走去。
一大碗綠豆湯下肚,陳媽媽用帕子擦了汗,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陳媽媽的對面,孟小婉在看她從郡城裡帶回的一張紙,看的極為認真。
“可是極好的文章?”陳媽媽有些不確定的問著自己姑娘,“郡城裡的人都說是好文章,可我也聽人說也有人在罵的。”
孟小婉將這篇《馬說》輕輕的放下,搖了搖頭。
“不好?”
“倒不是不好,”孟小婉有些惋惜,“只是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拿這種好文章來作伐,未免太過可惜了。”
“那就是好!”陳媽媽頓時喜笑顏開,不過轉瞬她又感到有些迷糊。
“那為甚有的人說好,又有的人說姑爺大逆不道?”陳媽媽緊了臉皮問,“姑爺這文章與反賊有關聯?”
孟小婉輕笑了一聲:“哪裡就與什麼反賊關係上了?不過是這文章太好,戳到了一些人的心裡去了。心裡頭認了,嘴裡卻不想認。說郎君大逆不道的,怕不都是些專門堵人上進的居心叵測之徒罷了。”
她低著頭再看了幾眼那文,又微微皺眉。
白鷺正巧在一邊繡帕子,見狀不解:“姑娘為什麼皺眉,仔細弄出皺紋來。”
“我只是可惜這文極好,就是這字配不上這文。”
陳媽媽笑道:“這不過是我表妹夫的手筆,哪裡抵得上姑爺的書法?我可聽說,範夫子與羅夫子為了姑爺那張原稿,幾十年的朋友都差點翻了臉。”
“媽媽,那個冒名頂替的人,結果如何了?”白鷺忍不住就想知道比較八卦的事情。
“我在城裡打聽過,那日範夫子當場就拆穿了那人。那人情急之下掀了桌子,趁亂逃到了二樓,因書院的學子們追了上來,竟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一瘸一拐的逃跑了。眾人亂趕了一陣,只是夜裡看不清道路,還是被那人逃走了。”
“呸,一群廢物點心!”白鷺不悅的輕呸了一口,“那麼多人居然抓不住一個騙子。”
說到這裡,陳媽媽突然降低了聲音:“還有人說,郡城裡的兩個頭牌,說是什麼映花館的徐娘子和棲仙樓的月昭姑娘,還因此事要死要活的。都說那徐娘子當晚就要懸樑,結果被人拉住了。那什麼月昭也說得了心病。哎喲喲,唬誰呢!煙花地裡貨色,也敢裝貞潔烈婦?”
陳媽媽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孟小婉的臉色。
她見姑娘似乎沒有什麼觸動,這才低聲把最後一個訊息說了出來。
“還有一個訊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人說那洛家第二天一早就把洛家二姑娘送到城外柳泉庵養病去了。”
聽到這裡,孟小婉的目光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但是她卻輕輕咬著牙,把自己的目光牢牢地盯在了紙面上,讓自己假裝沒有聽到最後那個訊息。
陳媽媽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
“姑娘,這文章真的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