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武說:“王猛、王野兩兄弟起事,也有民謠,傳得小孩子都會唱。”
黑子說:“我記得。記武王死因不詳,託夢給王氏兄弟,讓他們兄弟二人鏟除朝中昏君奸臣。”
黑子說:“王猛說,世上有明暗二宗,如今大王怒死,惡鬼出世。”
記離說,武子豪起義時,作過一首《仇天錄》;他昨晚上睡不著覺,不知哪兒借來一股仙氣,他也作了一首《仇天錄》。
黑子讓他快念給大家聽聽。
記武念道:“百花發,我不發,我若發,都該殺。要與西風戰一場,遍身穿就黃金甲。”
仲武稱贊是好詩,大丈夫氣概。
黑子說,菊花是黃的,可不是穿了一身黃金甲嗎?
黑子說,最好的是那句,“我若發,都該殺”。把天下貪官汙吏、背叛之人,殺個人仰馬翻!
藉此機會,記武宣佈,他即刻就要去幷州投奔李文峰的並軍。
這訊息對幾個夥伴來說,既意外,又在意料中。直至這時,他們才注意到,記武把和尚的袈裟脫了,看上去又順眼又不順眼。
黑子問他是什麼原因,怎麼說走就走,說脫僧衣就脫了呢?
記離說:“天意不可違呀。不瞞你們說,是神明指路了。昨天我淨手焚香,在伽藍神前佔蔔過了,兩投皆說投李文峰大吉,我還等什麼!”
黑子認為早該造反了,和尚的破缽有什麼捨不得的,當和尚連個老婆都討不得。他要去集合兵丁,說走就走。自己幹,何必投別人,受閑氣!
記武說他思忖再三,想一個人先去。
黑子最先理解了他的意圖說:“這樣穩妥。”
仲武反對,單槍匹馬一個人去了,怕連個隊長都不給他,有兵馬,腰才壯啊。
記離道:“我們並不摸幷州的底,也不知李文峰這人到底怎麼樣,貿然帶兵去,萬一嚇著他怎麼辦?容我慢慢地對他說,我去招兵,那是為他招,他會高興的。”
仲武說:“還是咱儲君足智多謀。”
記武說:“別亂講。”
仲武說:“小時候玩,你不總是當帝王嗎?後來先帝不也封你為儲君了嗎?”
記離說:“不要再提。”
仲武說:“這麼說,你把我們都甩了,你一個人去?”
記武說:“我先一個人去。等招你們來時,再去不遲。”他囑咐大家,他走後,要分散成幾股練兵,記軍來時,就遣散,歸於民間,記軍走了再集合起來,始終舉著自保的旗號,千萬不可造次。
黑子說:“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仲武說:“你可快點來接我們啊。”
跟道一告別還真有點依依不捨,道一又不想跟他走,他這人最忠於職守,長老叫他守住破敗的寺廟,他不會輕易離開。
簡單的行裝已打好,放在地上。記武換上了俗裝,更顯出威武。長行在即。
道一很傷感地說:“你就扔下我一個人走了?”
記離有些不忍,說:“你一個出家人,能幹什麼?”
道一說:“你不也是受過戒的出家人嗎?”
記離說:“我從今天起,就還俗了,你別難過,我如果日後混出個樣子來,我來接你,共享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