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來,你也快及笄了,莫要因著府中事忘了自己的終生大事,否則,待你年老衰敗之日,恐只能淪為被撿剩的命運了。”師輕青說得苦口婆心。
師容嬌低頭想起心中那人,不禁苦笑,“你覺著我如今這個模樣還能尋得著意中人嗎?”
“你如今可是師家當家主母,求親的門檻只怕不日就要踏破了,或許連你提出入贅師家的條件來都有不少世家子弟前來。”師輕青知道她是擔心前來求娶的皆是因著師家這個牌匾並不是因著她。
不由又勸道:“世上無目者多矣,只要你自個兒明白便成了。”
師容嬌抬眸望向她,瞥見其書案上那清秀俊逸地輪廓,笑說,“是啊,你倒是看得明白。”
師輕青乍不妨聽她說到自己身上,不由面上泛紅,故作鎮定地道,“明白與否在於己心,如飲水冷暖自知,你且慢慢尋著。”
師容嬌連連搖頭,“如今你是無事一身輕了,又有如意郎君作伴,我這孤家寡人地還是莫在你此處討罪了。”說著,便要起身走。
師輕青也不攔她,估摸著她是要去處理府中事物罷了。
師容嬌卻又似想起什麼,轉頭問她,“你的如意郎君喚的何名字?”
“名蓋清,字雲逸。”師輕青答得不假思索。
師容嬌在心裡反覆過了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不知在哪裡見過,想了半晌未果,才估摸是在哪家的帖子家瞧過罷,畢竟蓋這個姓在帝京可是少數。
“改日,請他來府裡坐坐吧。我先回了。”師容嬌轉身就走,與將將準備進來的橦嬤嬤撞面,雙方都十分客氣地見禮,見師容嬌要走,雖說有云之隨侍,橦嬤嬤還是親自去送了出去。
如此,再回來時。已過了好一會兒功夫師輕青的畫最後落款。已是完工。
師輕青抿嘴瞧了半晌,還是覺著未曾將他的神韻給繪出來,不由想要重新臨摹。可又捨不得將此畫丟棄,一時有些躊躇。
橦嬤嬤將師容嬌送走後,徑直上了閣樓,見師輕青似難以抉擇的模樣。輕聲開口,“帝姬。皇后來信了。”
師輕青眉梢一抖,第一反應便是那夜之事。
“快拿來我瞧瞧。”師輕青將畫收起,急切說道。
橦嬤嬤躬身應是,將信自袖中掏出。奉於師輕青。
果然不出所料,師輕青看著信中那一行字不免蹙眉,她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生辰之宴。普天同慶,人滿為患。於混亂中尋求生機。”
師輕青暗歎口氣,對於花羽或許是生機,可對於司馬彥,她卻不知到底是生機還是死囚。
“帝姬,此事你其實不必插手,以旁人的名義送去都可,否則待日後事發,將是整個司馬府都會與你為敵。”那夜之後,師輕青憂心忡忡,到底是沒有瞞過橦嬤嬤,其實師輕青亦不打算瞞她。
“我已應了母后,如何好在反悔,況且,司馬彥此人與一般世家子弟不同,若是以旁人的名義送去帖子,只怕他只會疑心,不僅不會赴約,還會派他人前去查探清楚,甚至是一網打盡。如此,豈不是費了幕後的心血。”
“那帝姬可想好了說詞?”橦嬤嬤知道師輕青心中自有思量,便也不再勸阻。
“嗯,勞煩嬤嬤幫我磨墨。”師輕青提起筆重鋪了一張宣紙,略頓,隨後咬牙下定了決心,一傾而就。
橦嬤嬤在一旁斂眉守心,只瞧著那金蟾硯,未曾多看。
師輕青親自將那信封了起來,她寫得不多,寥寥幾筆,但表明其意足矣,以她對司馬彥的瞭解,其疑心重,說得細了只怕他不會來。
“嬤嬤,你著人送去驛站,讓他們送去司馬侯府吧。”
“是。”橦嬤嬤接過信封便自後門出了去。
師輕青望著窗前沉吟片刻,壓下心中起伏,終只是嘆氣回了床榻之上休憩。
再說司馬彥。
此時正一身絳紫雲紋騎裝,在馬場上肆意射靶,時而俯首馬背,時而吊半空中,時而單立其上,時而負手彎曲在後,姿勢無一重疊,無一處虛發,惹得在場世家子弟連連叫好。
倘若有女子在場,只怕尖叫聲和扔的花絹能將整個馬場都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