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屹峰實在忍不住了,輕輕轉著頭看秦凝一眼,說:
“以前我倒沒思考過,這種思想有問題,現在聽你這麼一解釋,我覺得真是太不應該了!但是為什麼總有人這麼想呢?”
秦凝也對上他的眼,見他眼裡都是認真,便乾脆把他的頭側著,剪他耳邊的頭髮:
“書上是這麼說的:人們這麼想,主要是需要自我安慰,比如他們會這麼認為,‘瞧,只要我晚上不出去,我就不會被侮辱;只要我不和人衝突,我就不會像某某那樣被人打’之類的想法。
書裡頭還解釋了,有的人需要有這種樂觀精神,才會讓自己很安心的活著,他們喜歡活在世界本身就是絕對公正的自我幻想裡。”
這次,秦凝說完了,成屹峰好久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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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凝便也很安靜的幫他剪頭髮。
好一會兒,成屹峰深深吐了口氣,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事實上,世界沒有絕對公正這回事,並沒有誰一定是做了什麼,才會被人害的,出了一件事情,應該看誰造成的主因,而不是再把事情發生的原因推到受害者身上。但人們喜歡這麼想,本事就是一種思想的問題,這種思想,更深層的想,或許還和社會、法律、教育什麼的有關,是嗎?”
“嗯,是這樣的吧。”
“小凝。”
“嗯?”
“你真行!你說的這些,我以前從來沒有思考過,我和魯兆輝談案子,也從來沒有思考過,你說的這個理論的書,到底是哪一本,我想去好好看看,再想想裡頭的問題。”
“呃……我真的不記得了呢!”
“你好好想想嘛……”
“喲!屹峰!這是在做什麼呀?剃頭師傅請到家裡來了啊?”
秦凝和成屹峰正說的投入,忽然插進來一把雞婆嗓子,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成屹峰的頭被秦凝按得側著,一時看不見人,倒是任貴均的聲音響了起來:
“哦,這是……屹峰的大伯孃啊,哎喲,大伯孃你怎麼來了?請坐請坐。”
秦凝手頓住,抬頭往外看。
一個臉上有厚厚黃褐斑、方面盤的中年女人,也正雙眼犀利的打量她。
中年女人的身後,站著一位年輕姑娘,大清早的,天氣挺涼,姑娘穿了件粉紅色的襯衫,冷得麵皮有點發紫,只餘一雙丹鳳眼,轉悠轉悠看秦凝和成屹峰的方向。
那粉紅襯衫,該是新的,顏色很鮮亮,領子是剛時興的燕子領,姑娘兩條油光水亮的長辮子壓在燕子領兩邊。
嗯,身材蠻好的。
秦凝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繼續剪頭髮。
“頭抬起來一點。”她一下子扳起成屹峰的額頭。
成屹峰看了一下眼前突然來的兩個人,薄唇抿了抿,悶悶的喊了聲:“大伯孃,你怎麼來了?”
“哎喲,屹峰啊,你回來好幾天了,就回了老家一次,你不來,我就來看看你啊!再說了,好端端,你不是燙傷了嘛,我不放心,總要再替你娘來看看,小時候,我最疼你了,啊,你現在怎麼樣了?”
這大伯孃話對著成屹峰說,眼睛卻一直看秦凝,說不了幾句,都不等成屹峰迴答,就憋不住了,開始問:
“屹峰,這個剃頭師傅哪裡請的?現在有女人出來剃頭髮的嗎?”
成屹峰深吸了一口氣,說:“大伯孃,這個是小凝,秦凝,是我物件。”
“啊?”
大伯孃和年輕姑娘一起驚訝了一下,她們的眼睛,一下子便對準了秦凝的臉,然後,年輕姑娘的臉色便開始一點一點發紅,大伯孃的黃板牙忍不住呲了呲。
秦凝對著她們禮貌的笑了笑,便低下頭,只管剪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