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屹峰乾咳了一聲:“咳咳,小凝,這個,是我大伯孃。”
秦凝抬眼,淡淡一句:“哦,娘娘,你好。”
大伯孃抿抿嘴,沒應,只左右看看,拉著年輕姑娘在任貴均桌子邊坐下了:“親家爺叔,你最近好嗎?”
任貴均看著大伯孃從進來到這會兒的行至,神色比剛開始淡了,只是對她乾笑:“好好,我挺好。”
大伯孃就用胳膊肘推推帶來的年輕姑娘,和任貴均說:
“親家爺叔,這個我侄女呀,叫陸玉屏,她在城裡毛紡廠上班,賺工資的呢,正好星期天帶了兩包城裡的點心來,我一想,哎呀,親家爺叔吃得動的嘛,我就乾脆讓她拎來給你吃了!來來,你看看,說是城裡老永齋的,我們鄉下沒有的呢!”
大伯孃快手快腳的,把兩塊用紅紙包著的東西放在任貴均的面前。
任貴均眼神瞥了瞥,說:“真是謝謝你了,大伯孃你太客氣了,不過你不知道,我現在甜的東西不吃的,上次跌傷了,縣城的醫生叫我別吃,你還是帶回去吧。”
大伯孃又推了推:“啊?甜的不吃?不要緊不要緊,你放著嘛,給屹峰吃。”
成屹峰立刻揚聲說:“我也不吃。我才不吃這種甜兮兮的東西呢!大伯孃你拿回去!”
秦凝按住他頭,低低的喊:“別動啊,你看你,剛才一動,這裡缺一塊了呢!”
成屹峰馬上和她笑,話語裡都是甜味:“呵呵,沒事的,缺一塊就缺一塊唄,你就是幫我剪光了也沒事。”
兩人都不看大伯孃和陸玉屏,院子裡就靜下來,只聽見秦凝手裡的推剪低低的“咔嚓”聲。
過了好一會兒,大伯孃乾咳一聲,問道:
“親家爺叔,屹峰的臉被火燙成這樣,阿山知不知道啊?這孩子也是個不知輕重的,救什麼人啊,就不幫阿山想一想!”
任貴均喝了一口參茶,說:
“知不知道有啥要緊的呢?這種事都是應該的,誰碰上了都是會去救的嘛。再說了,屹峰男小囡家的,又不是大傷,養個幾個月就好的,不要緊。”
大伯孃嘴角一扯,黃板牙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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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唷,親家爺叔,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哦,阿山多麼疼屹峰啊,小時候出個工都要背在背上,不捨得放下來,要是知道他受了傷,那是要心疼壞了。”
任貴均頓住了一會兒,嘴唇動了幾下,似乎盡力在忍著不說什麼。
但最終,他看著大伯孃的臉,緩緩的,幾乎是一聲一嘆的說道:
“屹峰他伯孃啊,倒虧得你記得這個事。一說這個事啊,我這心裡就覺得對不起我家阿山。
二十多年了,唉,當時我也要出工,阿山沒了親孃,她也沒人可以說這個事,還是別人告訴我的呢,說我家阿山,男人不在家,她要出工,小囡沒人看,老人也不知道搭把手,她不得不把孩子背在背上去出工。
唉!我想想她多麼辛苦啊,但凡有人幫把手,她也不用揹著孩子去出工,唉!如今我老了,倒要她遠隔千里的還牽掛我。
做人要講良心,我的良心就覺得,我這個當爹的,虧待了我們阿山呢!要是早知道她嫁到成家這麼辛苦,我是不捨得的。”
良心啊……這話,可有點戳心呢!
大伯孃嘴抿了幾抿,到底不敢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
當初婆婆幫她這老大家顧孩子呢,嫌成屹峰太小,一會兒就要喝奶換尿布的,不好帶,不大肯給任阿山搭手。
任阿山要強,不肯讓人覺得婆婆和幾個兄弟們不幫襯,讓人看笑話,人前就總是說自己疼成屹峰,才要揹著孩子出工,如今,婆婆卻是任阿山在顧著。
哎呀,這個事……她怎麼就提了這個事兒呢?真不該提啊!
院子裡便又安靜了下來。
秦凝悄悄看看任貴均有些哀傷的臉,手裡的推剪都盡力放輕,又略微給成屹峰修了修,拿梳子清理了一下,輕輕的說:“好了。你去陪舅公,我去灶間幫幫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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