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真實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只覺得從未有過的歡喜,高興得由著他將她抱在懷裡,教著她寫出人生的第一個字,她的名,恆!
字子安,號永明。那是他給她取的,失去與得到,就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的紙,他已是油盡燈枯,而最後,他死在了曹盼的懷裡。
“剋制,這是我要做到的,也是你要學的。諸葛孔明,已經死在宜都了。”曹盼的聲音平靜而冷漠地說,那是她第一次聽到曹盼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映著諸葛亮雪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曹恆將這句牢牢地記在了心裡,餘之一生,永遠也不敢忘記……
“殿下,龐府就在前面。”益州那裡,是諸葛亮名聲最顯之地,哪怕他已經死去多年,這裡的百姓依然記著他,立宗立祠,皆是百姓自發而建。
曹恆到了益州,第一件事便去往龐府見一見龐會。
龐會者,主掌益州內的兵權,山民作『亂』,失之一縣,龐會本意是要想要強攻而將那區區一縣奪回的,但益州的刺使並不同意。益州刺使乃是大魏科考取才的第一批學子,更是個女官,更巧的是,這位出身夏侯氏,是夏侯淵的侄女,名為夏侯薇。憑此姓氏,龐會哪怕總攬兵權,想要『插』手政務,沒有這位刺使的同意,也不敢輕舉妄動。
故而,龐會心裡哪怕想要出兵,最終還是乖行的聽從這位夏侯刺使的阻攔,退了回去。
曹恆已經大致的瞭解事情的始末,夏侯薇她已經去見過,理所當然的,也得來拜會拜會龐會。
“嗯。”早先已經跟龐會打過招呼,曹恆帶著一群人龐府走去,龐府的人遠遠看到了,趕緊的前去稟告,而曹福已經一馬當先的往前去,“煩請稟告,曹子安前來拜會龐將軍。”
子安,曹盼在曹恆正式上課後,便已對外道明,曹恆之字為子安,號永明。
天子之近臣,皆知曹子安是何人,報與龐府的人,很快兩個人走了出來,恭敬地迎了曹恆,“殿下。”
“兩位將軍。”曹恆見他們神情之間頗是相似,點頭打了個招呼,其中省年長的乃是龐會,另一個卻是龐山民,這兩人,皆在益州掌兵。
“殿下請。”一見著曹恆,兩人微微一怔,卻也知道曹恆此來是為何,連忙地請曹恆入內。
曹恆頷首隨之入內,引之上座,一行人而出,剛要與曹恆見禮,一片倒抽之聲,曹恆聽著聲音一眼看了過去,卻是一個『婦』人,年齡並不小了,曹恆並沒有放在心上。
倒是龐山民道:“殿下,拙荊失禮,還請殿下恕罪。”
一句拙荊即是點明瞭這『婦』人的身份,曹恆自知,龐山民之妻,正是諸葛亮的二姐。
“無妨!”曹恆入座,攤手道:“諸位也請。”
她的身份生來就是高人一等,跽坐之下,其他人也才跟著坐下,曹恆道:“山民作『亂』之事,兩位將軍是何章程?”
侍女上茶,曹恆已經直言而問,她此來益州是為何,旁人不清楚,她自己清楚著。
龐會道:“臣之意是直接將那些山民都處置了,以益州的兵力,想要把他們圍殺易如反掌。”
“殺了這一批山民,果真就把問題解決了?”曹恆直問了一句,龐會一頓。
“蜀漢之相,他們為何借他之名而興風作『亂』?指責母皇無道,又是從何而起?”曹恆再問,“龐將軍,天下早已一統,大魏能有今日,皆因民心所倚。山民,那也是大魏的子民,行殺戳之道,對的是敵人,不是大魏的子民。山民,是敵人嗎?”
怕是誰都想不到曹恆會這麼直接的擺明自己的態度,那對於山民的處置態度。
龐會瞧著還顯得稚嫩的曹恆,問道:“如此,殿下打算如何處置敢殺縣令的山民?”
斬殺朝廷命官,那就已經是擺明了謀反,不處置山民,這讓朝中那些官吏怎麼想?遮蔽的關鍵字也是白死?
“他們只殺了一個縣令,其他官吏可有損傷?”曹恆不答而反問。
龐會還真是不清楚,倒是龐山民答道:“並無,只殺了一個縣令。”
曹恆道:“聽聞益州之內,盛建孔明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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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牛馬不相及的事兒,一眾人都看了曹恆一眼,龐山民還是答道:“是。這也是當初陛下下令興建的,離著不遠處,就有一座孔明祠。”
“出宮前,母皇有令,到了益州,一定要去祭拜孔明祠。”曹恆說了這一句,又問道:“益州的百姓,祭奠可有什麼講究?”
問得這麼細,龐會當然是不清楚的,龐山民看了龐會一眼,“殿下要去祭拜,臣讓人問一問。”
“有勞了。”曹恆與龐山民說了一句,即站了起來,“等祭拜之後,我會親自去一趟巴縣,山民叛『亂』一事,我會處理好。”
巴縣,正是那叫『亂』民給佔了的縣城,這作『亂』之地,曹恆要去,龐會道:“那臣準備兵馬。”
“不必,興兵而去,只會引起山民戒備,我自己去一趟。”曹恆這麼一說,別說是龐會與龐山民了,就是跟著曹恆一塊來的幾人都急忙地道:“不可,殿下!”
曹恆一句都不說地看了過去,氣氛明顯感覺到一冷。
“陛下,事關殿下的安危還請殿下慎重。”墨問之長子崔承之硬著頭皮地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
可是,曹恆道:“流民只殺了一個縣令,占城而不動,並非喪心病狂的人。我不去看看,怎麼知道事情的始末。母皇讓你們跟我出來,是讓你們幫我,並不是讓你們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顯然曹恆有自己的判斷,而她決定的事,根本不空人置疑。
但是龐會連忙地道:“可是殿下,這真的危險了,若是殿下有所差池,臣如何與陛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