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兩位當代武林高人,只因神志昏迷,渾然忘了從前的機智閱歷,竟在李飛魚之前丈餘處,各自盤膝跌坐下來。
這時候,他們腦中混白一片,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等李飛魚休息好了,繼續打滿二百招。
李飛魚看在眼裡,心中略寬,急忙一探手,從懷裡摸出那隻盛放“返魂丹”的鐵匣。
他故意緩緩掀開匣蓋,湊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祛心煩,除腦昏,清心爽神,天下沒有比這東西再好的了,如此珍品,是萬萬不能隨意糟蹋的。”
他一面吸氣,一面卻借吐氣的時候,潛運內力,使“返魂丹”奇異的香味,迎面飄向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
奇丹異香,不同尋常,何況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正消耗過度,心煩氣躁之際,突然聞得這股沁人心脾的異香,雙雙神色一震,都直勾勾地死盯著李飛魚手裡的鐵匣。
李飛魚暗暗頷首,不禁替這兩位可憐老人,感到無限同情。
他手中雖有靈丹,若不想個方法,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未必肯安心服用。
李飛魚心念一轉,輕輕從匣中拿起一粒“返魂丹”,珍惜無比地納入口中,然後將鐵匣順手放在前面不遠處地上,含笑道:“在下心氣煩悶,必須先服一粒靈丹,調息片刻,才能動手,只好請二位略等些時候了。”
說罷,便閉上眼,默坐不語。
其實,他含著那位“返魂丹”,卻在暗中注意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的表情,那鐵匣就在距他們數尺遠的地方,陣陣濃香隨風散播,數丈之內,一片清香。
破浪道長瞪著眼,喉中幹燥難耐,鼻孔不由自主一張一翕,蠕蠕而動。
過了好一會,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小輩,你這鐵匣中是什麼東西?”
李飛魚假作沒有聽見,盤坐如故,好像正調息行功,無暇開口。
覺景方丈也按捺不住,沉聲道:“你最好把匣子收起來,就這樣將靈丹放在老衲面前,是什麼意思?”
李飛魚聽得明明白白,卻垂目端坐,依舊不理。
破浪道長道:“你這樣不理不睬,要是貧道也吃了你的靈丹,那時卻不好怨上貧道了。”他說這話時,實則早被‘返魂丹’散播的異香所吸引,恨不得趕快搶一粒塞進嘴裡,但他本性雖然喪失,終於顧及自己年齡身份,所以沒有動手。
覺景方丈嚥了一口唾沫,道:“老衲十分頭昏,他這靈丹既能清心爽腦,就吃他一粒,應該無妨。”
破浪道長忙道:“正是,殿主並沒有限令你我不許吃他的丹藥。”
覺景方丈霍地跳了起來,道:“這麼說,能吃?”
破浪道長也站了起來,道:“哈哈!當然能吃!”
覺景方丈迫不及待道:“那麼咱們就吃他一粒吧!”
兩人理直氣壯,大踏步走上前來,各自取了一粒“返魂丹”,覺景方丈朗聲對李飛魚說道:“咱們吃你一粒藥丸,調息之後,再動手打滿三百招。”
兩粒“返魂丹”一吞入口中,片刻工夫,化作唾液,順喉而下。
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剛回到原處盤膝坐下,只覺那股清涼液體一入腹中,立時就變成一團灼熱無比的火球,從胸腹開始,四散奔竄。
頃刻間,四肢百骸上,似被烈火燒烤,說不出的刺痛痠麻,骨節欲裂。
兩人一開始還強行忍耐,漸漸臉色由紅而青,由青而紫,一連數變,額上汗如雨下,雙雙大喝一聲,仰身栽倒。
李飛魚霍然睜開眼,疾如閃電般從地上一躍而起,首先取了鐵匣揣在懷中,然後揚起手,分別點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七坎”和左右”幽門”三處xue道,不使藥力下沉丹田。
這樣一來,熱流一齊回攻腦際,只見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脖子和額前,不住溢位淡紅色的血水,氣息逐漸微弱……
李飛魚伸手探探兩人鼻息,只覺氣若遊絲,彷彿隨時都有中斷的可能,不禁暗急,忖道:難道藥性過烈?或是“碧羅毒經”上記載錯誤,返魂丹根本就解不了迷魂毒水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