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邪晃身疾退,陶秋霞卻從斜刺裡穿了進來,揮臂一揚,硬接了一掌,兩人身形微挫,殷無邪已經拾起地上絲帶,退到兩丈以外。
李飛魚雙掌連環交劈,掌力似驚濤駭浪,沒頭沒臉地向陶秋霞撞去,無奈那老婆子一身功力也非等閑,一時根本就打不退她。
殷無邪低聲向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吩咐了幾句,竟然轉身領著花容姍姍而去,臨行前回過頭來,向李飛魚露齒一笑,說道:“李少俠,事已至此,你除了真正投靠洗心殿,天下已無你容身之地,我不勉強你,但是你自己要仔細考慮一下。”
李飛魚被陶秋霞攔住,眼睜睜看她蓮步姍姍,穿林離去,除了破口大罵,再無別的方法可以釋放這口心頭怒氣了。
殷無邪一走,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便雙雙跳上前來,大聲道:“奉殿主令諭,接戰姓李的小輩。”
陶秋霞用拐猛攻兩招,抽身退出,點頭道:“二位小心了,這小輩掌上功力不弱。”
覺景方丈大袖一拂,當先掄掌接替了陶秋霞,破浪道長也不怠慢,急急上前聯手合攻,陶秋霞仰天大笑,倒提著鋼拐,轉身向林中飛奔而去。
李飛魚怒叱連聲,左沖右突。卻被破浪道長和覺景方丈聯袂擋住,糾纏了將近上百招,殷無邪已遠去,再也無法追上,李飛魚長嘆一聲,收掌,閃退,道:“罷了!你們也走吧,我明知你們神志已失,何忍再與你們為敵!”
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面面相覷,臉上一片茫然。
破浪道長木然說道:“這小輩說些什麼?大師聽懂了他的意思了嗎?”
覺景方丈痴惘地搖搖頭,道:“老衲只知殿主有令,須接戰三百招以上,才能退走,其他的一概不懂。”
破浪道長道:“正是,咱們還有多少招沒滿?”
覺景方丈道:“大約還有一百招,咱們打完了再走。”
破浪道長應了一聲:“好!”雙掌一錯,又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
李飛魚一面封架,一面暗忖:殷無邪限令他們三百招內不得撤退,顯然是藉此掩護她有足夠時間逃走,她料定我不忍心對迷失本性的人下手,才留下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此時此地,既無他人,我何不用“返魂丹”給他們試試?
想到這裡,李飛魚偷眼回頭一望,卻發現君念和杜絕都已經不在身後了。
他心頭不禁發慌,杜絕和君念趁他與殷無邪糾纏之際,悄悄離去,這表示君念對他芥蒂仍深,根本不想和他見面。
誤會!誤會!唉!這誤會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化解得清楚!
他雖然惦記君念,但更關切眼前這兩位失去心志的武林名宿,何況,難得有此機會,無論如何,他應該先救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就算暫時追不上君念,也問心無愧了。
公與私、義與誼,兩種截然不同的責任,很快在他腦海中分出孰重孰輕?孰急孰緩?於是把心一橫,掌上突然加了三成力道。
他暗中已有打算,出招運掌,不再退讓,雙掌翻飛,招招與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硬拼硬擋,勁風飛旋激蕩,威勢頓盛。
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雖然都是掌管一派名門的高人,但自從中了“迷魂神水”之毒,頭腦遲鈍,招式功力難免打了折扣,硬拼十餘掌,三人一齊都感到心血沸揚,真氣不穩。
李飛魚不肯停手,咬著牙又力拼五招之後,見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額頭上都已沁出冷汗,喘息粗重,兩張痴呆的臉上,浮現著一片紅潮。
他知道時機已近,飛出兩掌,迫退了破浪道長,立時大聲喝道:“住手,我有話要說!”
覺景方丈和破浪道長雙雙停手,詫道:“咱們奉命跟你打滿二百招,最好不要耽誤時間。”
李飛魚氣喘籲籲地道:“倆位都是當今一代掌門人,以二打一,在下力不從心,這場架,打不下去了。”
覺景方丈喘息著叱道:“打不下去也要打滿二百招,這是殿主的令諭。”
李飛魚不理,假作疲憊不支,盤膝坐在地上,道:“殿主只限招數,又沒限定時間,咱們何不休息一會再打,反正打滿三百招為止。”
覺景方丈喘著氣問破浪道長道:“這辦法倒也可行,老衲此時頗覺有些頭昏氣喘,大家不如休息一會。”
破浪道長早已上氣不接下氣,忙點頭道:“貧道亦有同感,諒他也逃不了,咱們就休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