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彬道:“大約三十來歲,揹著一柄九環刀,兩臂上束著金環……”
杜絕“唔”了一聲,又問道:“你們兄妹也會武功?”
呂洞彬恭謹地道:“略懂些粗笨拳腳。”
杜絕冷冷瞅著諸葛鐵柱,見他低垂螓首,身材卻甚豐盈結實,心中暗道:“杜大爺今夜運氣不錯,手上已有一個,又送上門來一個……”
於是,點頭笑道:“既是練家子,不必害臊,叫你妹子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呂洞彬肚裡暗罵,故意跟諸葛鐵柱低語幾句,諸葛鐵柱扭扭“嬌”軀,竟遲疑著不肯上前。
杜絕一陣心癢,笑道:“好妹妹,不要害怕,過來!過來!茅屋雖小,總比荒野中站著要強些!”
呂洞彬假作嘆息,苦笑說道:“舍妹有些膽怯,大爺休怪!”
杜絕道:“她是害怕我嗎?”
呂洞彬尷尬地點點頭,道:“她鄉下人大不懂事,竟說大爺笑得古怪,有些不像懷著好意……”
杜絕陰笑,說道:“是嗎?她小小年紀,眼光卻很銳利,只是,這時知道也太遲了。”
呂洞彬大吃一驚,疾退幾步,道:“大爺怎說這種話?”
杜絕放聲笑道:“實在告訴你們吧!杜大爺平生別無所好,獨愛羞答答的大姑娘,令妹不愧是聰明人,居然一見就知我杜大爺的心,豈不是天意緣份嗎?”
呂洞彬和諸葛鐵柱齊聲驚呼,扭頭便跑。
杜絕冷冷道:“既來之,則安之,賢兄妹想走?趁早死了這條心!”話聲中,左腳一抬,身法有如行雲流水,一跨七八尺,直欺而上。
呂洞彬奔出十餘丈,回頭一看,杜絕已遠遠離開了茅屋,登時駐足停身,翻腕撤劍,叫道:“鐵柱弟弟,亮家夥,動手!”
諸葛鐵柱驀地沉聲大喝,猛地一個怪蟒翻身,扯去彩巾,拉開衫裙,從懷裡一把掏出鋼斧,破空回擲,呼呼一連三斧,向杜絕胸腰劈到。
杜絕微微一怔,慌忙揮掌封拒,呂洞彬奮力揮舞長劍,早截斷他的所有退路。
一斧一劍,此進彼退,上下翻飛,緊緊圍住赤手空拳的杜絕……
這時候,林子裡突然竄起另一條人影,起落之間,便已搶進了茅屋,瞬息,又從屋裡奔出來,徑自穿林而去,不多一會,大路上隱隱傳來馬蹄之聲,漸漸遠去……
杜絕望見,恍然大悟,敢情那人正是苗顯,趁呂洞彬和諸葛鐵柱纏住杜絕,入屋搶救諸葛珂兒,先行逃去了。
他這時才知自己步步落入人家算計,急怒之下,掌力陡增一倍,橫掃豎劈,威不可當。
呂洞彬和諸葛鐵柱拼力纏鬥近五十招,兩人全累了,滿頭大汗,但為了盡量爭取時間,好讓苗顯和諸葛珂兒安然脫險,只好咬牙支撐,且戰且退。
他們武功實非杜絕之敵,勉強又支撐十招,呂洞彬一時應變稍遲,左肩上已中了一掌,痛得他悶哼著踉蹌退了四五步,冷汗迸流,整條左臂,好像斷了似的,再也舉不起來。
可是,他知道諸葛鐵柱除了一身神力,武功還在他之下,如果他負傷一退,諸葛鐵柱勢必難逃杜絕毒手,索性將心一橫,不退反進,揮劍疾攻又上,沉聲叫道:“苗師兄已經得手,我擋住狗賊,你快退吧!”
諸葛鐵柱應了一聲,虛晃一斧,閃身急退,正想舉步離去,忽然心中一動,道:“不!呂哥哥,你身上負傷,還是你先退,我來擋住他!”說著,他掄斧又上。
呂洞彬真力將竭,見他竟不肯走。急得心慌意亂,一失神,握劍的右腕又被杜絕指尖掃中,一陣徹骨刺痛,手一鬆,長劍“當”地掉落地上。
杜絕厲聲喝道:“哼!誰也別走,留下命來。”倏忽一招“深淵鎖龍”,揮開諸葛鐵柱的鋼斧,獨臂疾轉,勁力飛卷,直撞呂洞彬前胸。
那一招“深淵鎖龍”,乃北天山落鳳頭陀絕學“落鳳神通’八式掌法之一,諸葛鐵柱識解不破,只得收招暴退閃避,不想杜絕中途扭轉掌力,反攻呂洞彬,一時營救不及,驚急之下,猛可振腕揚臂,一縷光華暴射而出,竟將鋼斧脫手向杜絕飛擲了過去。
杜絕正差點要把呂洞彬斃在掌下,忽聞破空風響,他可萬萬沒想到諸葛鐵柱會將兵刃丟出手,反臂一撈,虎口恰巧迎上鋼斧鋒沿,登時皮開肉綻,鮮血迸流。
諸葛鐵柱大叫道:“呂哥哥,還不快跑!”兩人竟分頭奔進林子,剎時失去了影蹤。
杜絕傷勢固然不重,可惜他只有一條手臂,此時虎口一傷,拳拳懼無法施展,眼望著兩人脫身遁去,只氣得頓足恨道:“罷了!罷了!且教你們多活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