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魚見他沉吟不語,笑道:“師兄有些不信小弟能夠辦到?”
杜絕連忙招手道:“不!愚兄資質愚劣,無此厚福,何況,助力通脈,必然使你耗費不少功力,損人而利己,愚兄不能做這種事。”
李飛魚聽了,大感欽佩,忙道:“師兄,你顧慮得太多了。”
杜絕笑道:“別多說了,愚兄武功修為還能在江湖上過得去,這件事將來有機會時再說,現在還是上路追人要緊。”
李飛魚恍然,只當他傲骨天生,不肯受人助力,這種事在江湖武林中常有見聞,也不再勉強了,趕緊收拾東西動身。
杜絕一面走著,一面暗暗觀察李飛魚的神情,見他頗有失望之色,越加認定自己猜想不錯,心裡罵道:哼!小賊,你還敢在杜大爺面前玩這一套,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這也許是天意要他不該得此機遇,假如他這時知道李飛魚竟是一片赤誠,不知將會多麼懊悔呢!
兩人一路迤邐而行,申時,趕到一處小鎮。
兩人略一打聽,才知道葉策雄一行數十騎,在午到過後不久,已經向南而去,反正一時無法追到,便找了一家酒樓,對坐小酌,準備飽餐一頓。
席間,杜絕一再向李飛魚問起棠湖山的情形,李飛魚毫不隱瞞,據實相告,杜絕確認落鳳頭陀果然已失去功力,如今形同廢人,心下暗暗竊喜。
而李飛魚雖然惦念“襄鈴表妹”,卻因無意間尋到杜絕,見他並無“叛師欺祖”之意,口口聲聲不忘師恩舊情,心中也無限欣慰,不知不覺多飲了幾杯。
他們各懷心思,談得卻很親切投機,酒過三巡,漸漸都薄有酒意,兩個人離開酒店,仗著酒性,蹣跚出了南門。
這時,日已西沉,天色將暮,兩人趁途中行人稀少,一齊展開“神行縮地法”,快逾奔馬,趕了十餘裡,卻到了一處三岔路口。
道口既無路碑,更不知葉策雄所循途徑的方向,李飛魚心下正猶豫難決,東方大路上,忽然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
杜絕向李飛魚招招手,兩人剛閃身躲進路邊草叢,蹄聲便迅若奔雷,四騎快馬,已如飛般馳來。
最前面的一騎馬上,坐著一個臂束金環的光頭壯漢。
李飛魚見了,心頭一震,再看那後面三騎,果然正是諸葛珂兒姐弟,和“呂家堡”少堡主呂洞彬。
四匹駿馬在三岔路口一齊勒住,那呂洞彬遍體血汙,頭上包纏著布帶,光頭壯漢苗顯也創痕累累,諸葛珂兒妹弟更是衣衫零亂,蓬頭斜釵,個個都狼狽不堪。
諸葛珂兒紅著眼圈,含淚哽咽道:“苗大哥、呂哥哥,咱們就在這兒分手,再見了……”
呂洞彬悽然嘆道:“愚兄勢單力薄,不能安全護衛你們,心裡實在慚愧得很。”
諸葛珂兒忙道:“不,呂哥哥,你為我和弟弟,毀家蒙難,連伯父也遭受牽連,是我和弟弟連累了呂家堡,我們太對不起呂伯父了……”話聲未完,淚水已潸然而下。
呂洞彬垂首說道:“珂兒妹妹再別這樣說,在劫難逃,這也許是天意……”
那光頭壯漢苗顯忽然打岔道:“由此前往棠湖山,途中難免遇上洗心殿賊黨,叫人放心不下,賢姐弟倆不與咱們同往嶺南暫避些時候?”
諸葛珂兒悽然搖頭道:“謝謝苗大哥,生死有命,我們不想再連累苗大哥了。”
呂洞彬道:“珂兒妹妹,你一定要到棠湖山去,又有什麼用呢?”
苗顯也道:“你們姐弟從未行走過江湖,這一去,實在令人擔心。”
諸葛珂兒憤憤地道:“你們不用再勸我了,除非我們死在途中,否則,我一定要去問問和尚伯伯,問他為什麼將一生功力,竟給了那種狼心狗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