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他選擇受下封印,保她師妹安好無虞留在宗門。
兩次隨心,封神又墮魔。
他沒有阻止道仙姑告訴她這些,或許是因他遠沒有想像中那般豁達,先前開口的玩笑話,不過也是上不得臺面的試探罷了。
遠處地腳步聲漸行漸遠,玄意重新閉上眼眸。
他勾起唇,但他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卑劣,因為,他想,她能一切順心,事事順意。
“玄意,為師還記得,進入西決前,帝宮之人曾拜託你將一封信件轉交給九霧,那信件,怎麼不見你拿出來?”
道仙姑走到玄意身側。
“燒了。”玄意沒有睜眼。
“那信件上到底寫了什麼?你為何燒了?”道仙姑深吸一口氣,以玄意的能力,絕不會被他人逼迫到自毀劍骨的地步。
她想問的是,那信上,是不是寫了九霧的身世。
而玄意,又是否在得知九霧身世後,將自身劍骨之力,轉移到了西決劍骨之上。
西決劍骨若還有神力,九霧到達西決那麼久,為何偏偏玄意自毀劍骨後,那西決劍骨才出現……
“隨心嘛,想燒,便燒了。”
……
“九霧,快跟我來!”幻妖氣喘續續跑到九霧面前,神色焦急,連九霧此刻情緒的異常都不曾察覺到,拉著她向一個方向跑去。
“前日你找回劍骨,此處死地變為綠洲,有些根莖繁雜的靈植迅速壯大,許多東西順著那些根莖生長一齊被帶了出來。”
幻妖從一旁撿起一道畫軸:“此處原是黃沙,這些東西又被完好的封存起來,並未因受潮而損傷嚴重,還能看清上面的畫作,你且看看,這上面的人,你可認得?”
幻妖將手中卷軸攤開,畫作中,隱約能看出一男一女相攜而笑,二人並未著華服戴錦冠,九霧卻一眼認出了那二人。
“是西決王慕沉和王後錦玉。”
他們二人,曾無數次進入幽谷祭拜於她。
一個願西決永安,一個願子民長樂。
這二人,從未因自己的私事而向她祈願過。
可為何……
九霧視線落在畫卷刺目且淩亂的紅色劃痕之上,筆觸間好似帶著怨氣一般,將畫作中的靜謐美好毀去。
九霧的指尖聞了聞那觸目精心的劃痕:“是血。”
幻妖看向前方翻騰的沙土:“不止此物,你且再看看。”
九霧撿起地面上滿是灰塵的籍冊,籍冊上記載的東西多有模糊,卻不難看出字跡娟秀工整,署名之處,同樣被紅色的痕跡蓋住,甚至劃爛。
而從模糊的字跡,與瑣碎日常的內容,依稀可以分辨出,這籍冊被它的主人當做一本閑暇之餘的記事錄。
萬興年,春,四月十八。
今日診出喜脈,慕郎喜悅的撞到樹上,頭頂鼓起一個大包,滑稽滑稽。
萬興年,春,四月二十一。
今日惡阻嚴重,食不下咽,原來懷上子嗣這般難受,垂淚幾滴。但來年今日,便可將其抱在懷中,一時又忍不住開心。
萬興年,夏,六月初九。
午歇有夢,她是個女娃娃,第一次開口,奶聲奶氣的喚我娘親,與慕郎說,他竟吃醋,一直對著我的腹間重複“父親”二字,堂堂君王,實在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