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停住了,卻沒有回頭:“……”
慕也:“師弟。”
舒緬面無表情地轉過身:“這次還是我聽錯了嗎?”
惡貫滿盈的慕也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不是。”
“那師姐有何貴幹?”
慕也對他笑了笑,溫和的就像初見時那樣。
此時恰好又起了一陣風,她向舒緬邁了一步。
只要有風,梧桐的飛絮就會不斷下墜,只是在月光下有了另一種顏色。風起時,就像下起了一陣淅淅瀝瀝的小雨。
慕也在這樣的雨中無需撐傘,她走了兩步又嫌慢,幹脆跑著追上她師弟,站定在他面前給他施了一個清塵訣。
幹幹淨淨的,她心想。然後才笑著開口:“我只是問問你,此去何時歸來呢?”
面前的人呼吸一滯:“我……”
他的嗓音輕顫:“……我也不知。”
……什麼啊,那之前還控訴她不關心他何時歸來呢,合著他自己也不清楚啊。慕也聳了聳肩,又聽他還在說。
“……我會盡快的,等我回來,師姐聽我說那句話,好嗎?”他的眼神真摯,某種叫希望的滾燙的東西又開始在瞳孔裡流淌。
慕也看他那滿懷期許的樣子,嘆了口氣,點點頭。
她在心裡苦笑:這個別扭的小師弟大概真的暗戀自己,三番五次地強調這句話那句話的,要是她再猜不到就是自己傻了。
舒緬走後,慕也久違地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她覺得她就像一個苦命的老師傅,把一個滿身酸楚的小屁孩帶大成了一個陽光向上的好少年,孩子去上大學之後自己終於輕鬆了。回望這過去的大半年,自己真是飽經風霜、九死一生。
她滄桑地從祝子洲那邊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被偷了珍藏的祝子洲十分不滿:“別吃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有什麼好回答的,就那樣啊,”她滿不在乎地說,“真就是普通師姐弟。”
“?”祝子洲瞪著眼睛看著她,“我什麼時候問你和小師弟的事了?”
“?你沒問嗎?”慕也比他更懷疑,“你不是親口說了舒緬什麼什麼的。”
大師兄恨鐵不成鋼:“一說舒緬就是往那個方向扯嗎?慕也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只能裝這些情情愛愛?我問的是萬宗法會啊!!”
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人吐槽說腦子裡只剩情情愛愛的一天。慕也哽住,竟然無力反駁。
她剛才一直在神遊,根本沒聽祝子洲講話,聽到舒緬兩個字就誤以為他又在鬼扯那些話題了。
好在祝子洲也沒抓著這事奚落她,依舊是就事論事:“萬宗法會的符籙失靈,至今沒查出來是誰幹的,你有什麼頭緒嗎?”
“無非是法會開始前能接觸到符籙的那些人罷了,但一來人數眾多,二來各個都是仙門名流,我能有什麼頭緒?”
她說的話不假,這追查一事難就難在與會人員身份各異,且都是仙門內位高權重之人。就算是真有懷疑之人,也沒有法子拿了人來問。
慕也如今暫時不想管這麼多,她只想先四處去遊玩。過去幾月她已讀了許多書籍,對修真界的名山大川也有了大概的瞭解。今日來祝子洲這裡一趟,就是為了讓他接管丹雲峰的一幹事宜的。
本來交代完這些,她就打算下山了,都怪祝子洲廢話又多瓜子又好吃她才耽擱了這麼久。
“不說了,我要走了。”慕也站起身,被祝子洲滿目懷疑地上下打量,她這便宜師兄狗果然嘴裡吐不出象牙:“你這回下山是去哪兒?去找小師弟?”
慕也被他這話說得要吐血:“少把我和舒緬綁在一起行嗎——以後都不一定再見面了。”
祝子洲面色詭異:“還不都是你自己整出來的……”他說著,突然意識到慕也說了什麼,大驚,“小師弟不回來了?!他去哪兒了,要做什麼啊!怎麼能不回來呢??”
“……”慕也無語地盯了他那張關切的臉半晌,嘴角一勾冷冷笑了:“我感覺你可能更適合當他師姐。”
她的一席話讓祝子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堅決反駁師妹的胡謅:“我拒絕。你們這對已經在全修真界擁躉眾多,哪輪得到我橫插一腳——慕也你幹什麼?!!”他拍桌而起,皺著臉呸呸呸了一通,毫無形象可言地嚎叫。
慕也剛趁著他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了一把瓜子殼丟在他臉上,封印他這張停不下來的狗嘴。
看著師兄扭曲的鬼臉,始作俑者心裡終於暢快了些:“呵呵,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