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探了探二人中間的間隔，寬度都能躺個小孩了。
半晌，段緒寧鬼使神差偏頭望向莫珂，對方呼吸很安靜，大概是睡熟了。
他撐起上半身，動作很輕地扶住莫珂的身體，把人從床沿挪了回來，最後向上掖掖被子，蓋住那段清瘦的脖頸。
做完一切，他才閤眼躺下。
沒多久，段緒寧察覺到自己身上忽然貼上了什麼不知名物體，溫溫涼涼，觸感細膩又軟。
沒等他想明白，莫珂忽然化身一條汲取熱量的八爪魚，手腳並用地纏住了他。
段緒寧睜開眼：“……”
黑暗中，他嘗試了幾次掙脫，皆以失敗告終。
退無可退加之睏意上湧，段緒寧側身，一手攬過莫珂，避免對方手腳亂動，隨他去了。
天矇矇亮，常年養成的生物鐘叫醒段緒寧，昨天睡得太晚，故而目前並沒有起床的心思。
他垂眸看了眼額頭貼著他肩膀的莫珂，正打算閉上眼繼續睡，忽然察覺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段緒寧微蹙眉頭，沉思片刻，身旁的莫珂抱著他的胳膊蹭了幾下，他猛地反應過來，是莫珂的體溫不對勁。
半個晚上都溫溫的身體此刻比他還熱，貼在旁邊像個小火球。
段緒寧動作很輕地支起頭，用手背探了探莫珂的額頭，發燙。
不由得想到昨晚莫珂穿著單衣待在客廳的二十分鐘，當時就該不由分說把他帶回來才對。段緒寧眉眼緊蹙，頗為懊惱。
沒有任何思考，段緒寧掀開被子起身。背肌起伏，動作極輕，光看身影都能感受到他不想驚擾床上的人。
不知道醫藥箱的位置，索性出門去藥店。
段緒寧到時，藥店恰好開門，他買了幾樣常用藥品以及體溫計。
莫珂在床上睡得很熟，或許是發燒的緣故，段緒寧幫他量完體溫也沒見醒。
體溫計顯示還沒到需要吃退燒藥的程度，故而段緒寧找了條毛巾過涼水，替莫珂擦了擦臉和脖子，又從新買的藥品中拿出一張退燒貼，撕開貼在了莫珂的額頭。
莫珂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各種光怪陸離的夢境在腦海深處跳躍。
不知過了多久，他喘了兩口氣，有氣無力地掀了掀眼皮，密密的睫毛垂在眼尾，瞧著很虛弱，半點看不出平日的活躍。
房間微亮，大年初一好像是出太陽了，莫珂眸子落到窗簾上。
頭好暈，他是不是還沒睡夠啊……
旁邊怎麼是空的？段緒寧呢？
莫珂手臂後抻，在床墊上到處亂摸。
居然是涼的……
他為什麼要起那麼早，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該不會已經回景城了吧……
昨天晚上偷聽到的話隨著莫珂的清醒逐漸在腦中清晰。
早知道他就不提讓段緒寧跟他睡一張床了，被人嫌棄了吧……自作自受……
莫珂縮在被子裡黯然神傷，獨自破碎了十分鐘，然後默默關上空調起床。
剛走出房門沒幾步，忽然覺得額頭癢癢的，莫珂抬起手腕冷不丁摸到一片軟乎乎的東西。
“什麼東西……”他喃喃，指甲扣了扣邊緣就要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