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本來因為孃親的事情想去找他。
再回梅林時,葉畫早已不是當初的心境,她曾在這裡度過一段最平靜的歲月,那時她沒有想到薛痕就是裴鳳吟,更沒有想到曾經的師徒會變成今天的仇敵。
這一趟梅林之行,除了景子歸,還有景蘇蟬陪著她一起,夙娘和幾個暗衛一路跟隨,到最後,進入梅林的只有她,景蘇蟬,景子歸。
在來時,葉畫一直在想,如果裴鳳吟就此甘於只做薛痕該有多好,那樣他們之間不必再有爭鬥。
相比於外面的炎熱天氣,梅林之內卻清涼無比,風起吹飛一地殘紅漫天亂舞。
葉畫,景蘇蟬,景子歸三人走到那坐亭臺前,腳步同時滯了滯。
只見一個白髮男子正悠閒的躺在藤椅上看書,左手邊還放著一碟子炸的金黃的小魚,他有意無意,一口一口咀嚼著,見到有人來,他放下書站起身來,抬眸看向葉畫三人,嘴角噙著一絲淡笑,那笑彷彿拋盡世間所有的塵俗,那樣清雅純淨,還有那一雙靡麗的眼睛彷彿含了這天上所有的星星,那樣明亮深邃。
“他……他是誰?”當景蘇蟬頭一次看到沒有帶著面具的裴鳳吟怔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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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畫其實早已見過真正的裴鳳吟,可前世之事除了對裴鳳祈說過,她沒有再對任何人提起,所以她沒有回答。
“他就是阿漫。”景子歸淡淡答應了一聲。
“阿漫哥,他是阿漫哥?”
景蘇蟬難以置信,裴鳳吟不是被毀了容貌,被人稱為鬼王嗎?怎麼能擁有如此驚天之貌,可看他滿頭白髮,還有那雙眼睛,那半張臉,的確是阿漫哥。
“愣在那裡做什麼?還有快來入座。”裴鳳吟聲音清朗。
景蘇蟬終於回過神來,急步跑了過去,上下將他打量一番,又驚奇道:“阿漫哥,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你既然長得這麼好看,又為什麼非要戴著面具扮醜?”
裴鳳吟淡然一笑道:“人一旦戴面具戴久了,就不能適應沒有面具的生活,不僅我,這世間許多人都喜歡戴著面具。”
“……哦。”景蘇蟬感覺他的話太深奧,她沒怎麼聽明白。
“子歸,蘇蟬,你們還不坐下。”他招呼一聲,又看向葉畫,很是自然道,“小畫,好久沒喝你煮的梅花茶了,甚是想念,你可否能幫我們煮一壺梅花茶?”
葉畫靜靜的看著他,神思有些恍惚,恍惚突然之間她又回到了從前,他又變回師父。
不自覺的,葉畫點了點頭。
景蘇蟬急道:“阿漫哥,我們哪有心思喝茶啊,桉兒呢,桉兒是不是在你這裡?”
“她和朝陽一起去釣魚了。”他回答的很直接,又補充道,“就是從前小畫和朝陽一起釣魚的那個湖。”
“那我去找她。”
葉畫此刻的心緊緊牽在葉桉身上,一聽裴鳳吟如此說,哪裡還記得煮茶的事,轉身就要走。
“小畫,你站住!”裴鳳吟忽然臉色一變,聲音沉冷下來,“你怎麼這樣沒有責任心,剛剛還答應煮茶的!”
葉畫:“……呃”
“好了,阿漫,囡囡思妹心切,你就不要如此苛責於她了。”景子歸勸了一句。
“子歸,你就是護妹心切。”裴鳳吟無奈的搖了搖頭,衝著葉畫揮了揮手道,“你想去就去,反正你早已不當我是你師父了。”
葉畫聽他這般說竟無言以對。
“囡囡,走,我們一起去找桉兒。”景蘇蟬拉過葉畫的手,二人相攜而去。
裴鳳吟看著葉畫的背影呆了呆,眼裡融著複雜到讓人無法看透的情緒。
景子歸搖頭嘆道:“好了,阿漫,人都走遠了,還看什麼。”說完,坐了下來,伸手拿過石桌上的一個紫砂壺自倒了一杯,輕輕吸了鼻子聞了聞,一陣梅香飄來,又端過茶壺開啟茶蓋,一看裡面並沒有一朵梅花,奇道,“阿漫,這怎麼回事,這清茶怎麼如此的香?”
裴鳳吟復又坐在了藤椅上,半倚著斜躺在那裡,答道:“泡梅花茶泡久了,這紫砂壺自然就帶著梅香了。”
景子歸點了點,笑道:“我瞧你在這裡過得十分清閒自在,阿漫……”他忽然鄭重的看著他,定定問道,“放下過去,只做薛痕好不好?”
裴鳳吟微怔一下,笑的愴然:“一敗塗地,我不做薛痕還能做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