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鳳祈來看她,不僅是因為她還掛著嫡母的名份,更因為溫安公主始終是皇上的親妹妹。
皇上可以氣她,恨她,對她絕情,可皇上未必能允許別人這樣對他的妹妹,誰知道在哪一天,皇上又會突然念起這個妹妹的好來,到時她和鳳祈若不能在她臨死前回來看望她,就必須會成為一個被人發難的把柄。
“……呵呵,本宮好生後悔啊,當年本宮為何要選擇皇兄啊,太子哥哥,本宮該……該……皇兄,姑姑,你們好……好……”溫安公主斷斷續續的話輕輕飄入葉畫的耳邊,葉畫並沒有聽得明白她究竟是何意思,什麼叫她選擇了皇上。
“哐啷,哐啷……”屋子裡只留下風吹著門,門兀自開合的聲音。
溫安公主的心要這一刻徹徹底底的死了,她空洞的眼睛盯著帳頂,已經冷成了灰燼。
葉畫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大長公主姑姑連自己的兒子女兒都能犧牲,還會在乎她死不死,她這會子假惺惺的跑過來看她,真讓她覺得噁心。
這一晚,她痛苦的掙扎了許久,帶著滿心死灰和深深恨意,頭向床外頭一歪,滾到了枕頭下面,然後再無法動彈。
死的時候,儷山大長公主守在她面前,看到溫安公主的眼睛是睜著的。
而溫安公主死前那一句,更叫她心驚:“姑姑……你……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報應……呵呵……常家的金礦……金礦……被他……找……找……”
其實溫安公主並不知道金礦在哪兒,她只是帶著一種死前的冤念,想要儷山大長公主不得安寧而已。
當她死亡的訊息傳到宮裡的時候,皇帝呆了呆,然後流下了兩滴淚。
他忽然想起,他和溫安小時候一起相依為命的日子。
……
夜色溫柔,葉畫和裴鳳祈一起坐上馬車準備回皇宮,珍珠和夙娘帶著睡著的葉桉坐在後面一輛小馬車上。
葉畫面上微帶著愧疚之色,問他道:“鳳祈,師父留我吃晚上,讓你等了那麼久。”
他搖頭微微一笑:“畫兒,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我不怕等。”
他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手拉過她的手,一根根收攏貼緊,她嘆道:“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是一個好妻子?”
他溫暖的掌心貼在她的手背,力道適中,她能感受到他掌心裡的紋路,以及那一層微微粗糙的薄繭,他眼睛裡帶著溫柔笑道:“不會。”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就這樣靜靜的貼在他的心口,忍不住又問道:“鳳祈,難道你的心裡就真的沒有在意過?”
他忽然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微微月色中他的眼眸如雪如霜般明冽清澈,他很認真的對著她道:“不,我在意,我很在意,可是我更在意你,但凡是你想要做的事,我都會支援。”
她心中一熱,凝視著他幽幽雙瞳,看了一會,低低道:“鳳祈,謝謝你,我答應你,兩年之後,我就會全心全意做你的妻子。”
“好。”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捧住她的臉,看見她臉上帶著一縷憂愁,他柔聲問道,“畫兒,你今天怎麼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鳳祈,你說桃花她到底是算不算得北燕細作?她有沒有背叛裴頊?”
從葉府離開之後,她和鳳祈又去了一趟康王府,雖然有七哥守著裴頊,可她還是覺得擔憂,寅兒的性子她十分了解,受不得冤枉,性子又急,還帶著一種執擰,雖然,他是重生之人,性格改變了許多,但有些本性卻不會變。
前世他為了一個阿奴那樣糟踐自己,倘若讓他知道白桃花隱瞞他,利用他想要盜得佈防圖,他又作何感受,儘管,白桃花並沒盜走真正的佈防圖,可她手裡到底有一份半真半假的朱雀軍團的佈陣圖,而朱雀軍團的佈陣圖就是從裴頊的手裡盜走臨摹的。
裴頊和自己一樣,平生最恨欺騙和背叛,而白桃花到底是不是背叛,她現在倒看不清了。
倘若裴頊不是她的寅兒,她或許能很理性站在白桃花的角度想一想,她是北燕驍勇善戰的公主,註定她身上揹負著沉重的使命,為了北燕,她這個公主做什麼都是應該。
兒女私情,放在國之重任上,就顯得微足不道了。
這對於白桃花來說是大義。
她終究沒有拿走真的佈防圖,說明她很矛盾痛苦,她矛盾痛苦的根源應該來自於他的寅兒,若不是為了寅兒,她為何不拿走真正的佈防圖,她能將假的佈防圖做的七成真,足以可見,她見過真正的佈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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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跟裴頊直接說明,這是裴頊與白桃花之間的感情私事。
前世,就是因為自己干涉寅兒的感情私事太多,再加上葉舒婉的挑撥,最終弄到母子反目的地步,所以白桃花的事,在她沒有徹底查清之前,她不想冒然挑明,否則極為可能讓裴頊和白桃花之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她什麼都想得清楚,但腦子裡還是一團紛亂,一旦涉及自己孩子的事情,但凡做母親的都不可能冷靜的像個冰人。
他垂眸看著她,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頰,回答道:“不管她是不是細作,有沒有背叛,我想她心裡都應該是向著非尋的,否則,她不會帶著假佈防圖去見她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