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山大長公主神情頓了頓,臉上閃過片刻的猶疑,點點頭道:“仙兒,但凡我能有一丁點的辦法,豈會不救你母親,她到底也算是我養大的,我待她比親生女兒還親。”
“……嗚嗚……母親……”葉仙樂哭的撲到溫安公主懷中,她恨過自己的母親,也恨過自己的姐姐,可當她失去她們的時候,她才發現她背後已經沒有一點兒依仗了。
似乎不能承受葉仙樂帶來的重量,溫安公主突然喘的緊了起來,常顏一把拉過葉仙樂道:“仙樂表妹,你這樣壓著姑姑,她會受不得了。”
葉仙樂剛起身,水桃就急慌慌的跑進來稟報說太子和太子妃來了,葉仙樂頓時大怒,厲聲道:“誰讓她們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母親不需要他們來看!”
“不,本宮要見她,本宮倒要看看她是何等嘴臉!”
溫安公主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憑空就咬牙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其實,在這個時候,她最憎厭的就是葉畫,她怎麼可能想見到那張讓她憎厭的臉,可是她心裡一直埋著一個連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想法,求生的讓她想求葉畫為她尋來神醫薛痕,哪怕要她跪下,為了活著,她也願意。
這樣的想法,她斷不會告訴旁人,也斷不能讓別人看到她向葉畫搖尾乞憐的樣子,這是她做為一個公主最後的驕傲和尊嚴,哪怕這驕傲和尊嚴早已被自己踐踏在腳底,她也不能讓人看到。
“姑姑,你和仙兒,顏兒先出去一下,我想單獨見見那個賤人。”
儷山大長公主又痛灑了兩滴淚,帶著葉仙樂和常顏一起先離開了。
當裴鳳祈和葉畫走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一股腐朽的氣息,還夾要著難聞的藥味。
“姑姑,我們來看你了。”裴鳳祈聲音平穩的沒有一絲弧度。
“是你們自己想來的,還是皇……皇兄他……讓你們來的?”溫安公主心裡還存了一份可憐的希冀。
“姑姑何必還要明知故問,添了傷心。”
“……呵呵……皇兄他真是好狠的心啦!”溫安公主心裡的那點希冀被徹底擊碎,倘若皇兄還對她有一點點情,在她死後,葉家就不會草草將她埋葬,也不敢虧待她的仙兒和霽兒,她翕動著嘴唇道,“太子,我有話要和葉畫說,你先出去。”
裴鳳祈看了看葉畫,葉畫悠涼一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鳳祈,你在屋外等我。”
“畫兒,若有事,你就叫我。”裴鳳祈心裡不放心,他知道溫安公主恨毒了畫兒,臨死前又能對她說什麼,做什麼?
他一個轉身,就守在了屋門外。
葉畫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著溫安公主,泰然問道:“不知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
溫安公主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她恨她,又盼著她能救她一命,這是一種帶著恥辱的痛苦,折磨她的心如火燒,幾經思量,她的眼神終由怨毒化作一絲軟弱而可憐的乞求。
“葉畫,你……我到底要……本宮如何做,才肯請……請來神……神醫薛痕……”說到最後,她氣喘成一團,胸口處起伏難平,痛苦的將身子佝僂起來。
葉畫神色平靜如常,只蹙了蹙眉道:“有關神醫薛痕,我早已說的清清楚楚。”
“不……你騙本……本宮……你是不想救……本宮……你說,要……要什麼條件?”
葉畫冷笑一聲,聲音冷冽如碎冰一般:“你以為你還有談條件的資格?”
溫安公主神色變了變,轉而抖著虛弱如紙般的身體,想掙扎的下床,除了跪在她的面前,她好像真的沒有一點談條件的資格,她努力了半天,正要滾下床來,葉畫冷冷道:“公主,你不要再做徒勞,連你最信任的人都不肯救你,更何況是我?”
溫安公主陡然一震,曲起胳膊肘支撐住身體,從嗓子裡嘶吼了一聲:“你……你說的是誰?”
葉畫輕輕拂了拂袖上的沾染的灰塵,嘴角含笑,那笑卻像極了一朵罌粟花,雖美卻是有毒,她一字一句淡淡道:“就是那位特地從儷山趕過來,滿口疼你愛你的儷山大長公主。”
“不,絕不可能!”她整個人因為驚怒突然坐起,根本不肯相信的盯著葉畫,一對深陷入眼眶眼睛往外突起,她伸手指著她道,“你這個賤人,在本宮臨死前還要挑唆本宮與姑姑的關係。”
“挑唆?”葉畫連連冷笑兩聲,“你都快死了,我還要挑唆你和她的關係做什麼?枉你視她為母親,卻不知道她手上有一種極其珍貴的藥,起死回生丹。”
“不,不……不可能,姑姑她待我好,不……不會不救我……”她是病入膏肓之人,想搖頭都沒有力。
“你可真是天真,她連自己的親生兒子和女兒都能犧牲,更何況是你,那樣千金難求的靈藥,她自然要留給她自己,怎會捨得給你。”
這一句話,徹底的將溫安公主心裡僅存的那點溫情和希望盡數打碎,她整個人如早已腐爛的木頭一般,不堪一擊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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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自己的親姑姑都不肯救自己,更不要說是恨毒了她的葉畫,她真是想的太多了,她依舊盯著葉畫,大口大口喘著氣,只是喘出的氣多,吸出的氣少,聲音陰厲道:“葉畫,你這個賤人,為什麼要害我,害我的孩子?”
“若不是你們先起了害人之意,誰又會來害你們,這一切不過是你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罷了。”
她的聲音悠悠盪盪,再不想跟她多說一個字,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