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突然住了口。
嶽朝陽兩隻耳朵正豎著聽,突然沒了,他忙問道:“那顆小樹怎麼啦?”
“小樹很簡單,她不知陽光還能有花心。”
“誰說我花心的,我的心可一點兒也不花。”嶽朝陽嘀咕一聲,挑挑眉問裴鳳祈道,“那這麼說,這位哥哥見過那顆小樹囉?”
裴鳳祈點點頭。
嶽朝陽果然是小孩的臉,剛剛還是陰天,這會子突然了晴天,意趣濃濃的問裴鳳祈道:“那顆小樹是不是長得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還特別的聰明可愛?”
“當然。”裴鳳祈肯定道。
“師姐,你真是太不仗義了,只知道把夫君帶來,卻不知道把小樹帶來。”嶽朝陽的臉上一下子又掛上了不滿,頗為委屈道,“其實我知道,師父不肯陪我,師姐有了夫君更不會陪我,我活該就一直孤單,沒有一個人肯陪我。”
“好了,好了,小師弟,下次師姐一定把小樹帶來。”
“師姐,你又哄我?”
“不,我是認真的。”
“這位哥哥,你做個見證,師姐若說話不算話,就變成我師妹。”
裴鳳祈薄唇輕啟,道了一聲:“好。”
“哎呀!說了這麼多,師姐,你趕緊跟我走啦,再不回去,師父可要生氣了。”
“師父在這裡?”葉畫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伸手指著嶽朝陽道,“小師弟,你不是說你病了嗎?”
嶽朝陽嘻嘻一笑道:“不是我病了,是師父病了。”
“師父怎麼會生病?”
“師姐,你這話問的好生奇怪,師父也吃五穀雜糧,怎麼就不會生病?”
“可他是神醫啊?”
“誰說神醫就不能生病的,師父他去採血靈芝時,不小心中了劇毒,差點就……”嶽朝陽嘟嘟嘴巴,有些哽咽了,“差點死了,呸呸呸……我怎麼說出這麼不吉利的話,我不會照顧人,所以師父讓你回來照顧他。”
葉畫心頭一震,血靈芝,那是治孃親的藥,難道師父他……
一種愧疚感莫名而生。
裴鳳祈聽了這話,也是渾身一震,當時他為何趕畫兒走,如今又為何讓她回來?難道因為當時他以為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放了畫兒?
正疑惑,嶽朝陽一把拉住了葉畫的手催道:“師姐,走。”
葉畫看了裴鳳祈一眼,似有不捨,嶽朝陽衝著裴鳳祈道:“這位哥哥,師父說等他身體好了,自然會放師姐回去的,你放心在梅林外面等啦。”
裴鳳祈都沒來得及再說一個字,忽然一陣狂風,又掀起一陣更強烈的梅花雨,他們根本不能看到彼此,滿眼的落英,那樣的烈,那樣的紅,那樣的幽幽梅香,縈縈纏繞。
“畫兒……”此刻,除了呼喚,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她。
“鳳祈,你在梅林外等我回來。”她的聲音飄飄渺渺,越來越遠,遠的讓他無法觸及。
“師姐,你很喜歡剛才那位大哥哥麼?”
“嗯。”
“那師父怎麼辦?”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當然會把師父當父親一樣尊重的。”
“師姐,咱們還真真心心相印唉,我也會一直把師父當父親一樣尊重的,就是不知道師父他想不想師姐你把當父親一樣尊重了……”
他二人的對話,裴鳳祈再也聽不見。
很快,裴鳳祈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已站在了梅林之外,再看這似無邊錦緞的梅林時,虛無縹緲到一種說不出的妖異。
放眼看去,你感覺不到絲毫的人間浮華,唯剩深幽的冷寂。
天空落下的細雨打在臉上,滑到唇邊,涼意寒入肌裡。
此刻,唯有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