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至糊塗,根本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這樣喪德失行的女子真真玷汙了我皇家的體面,朕真該誅殺了她,還有葉賦,他竟然生出這樣的女兒,真真叫朕寒心。”
轉眸看她一眼,眸中微有異色閃過,定定道,“韻竹,你到底是葉家人,朕倒不忍真為此事而讓你臉上蒙羞。”
“皇上息怒,你好不容易來一趟,臣妾竟叫你動了怒,臣妾心中實在難安。”
葉貴妃見皇帝生氣,臉色有些黃了,眼圈兒泛上一圈紅意,柔聲道,“今日二弟來找臣妾,臣妾並不敢隱瞞皇上,臣妾若為之向皇上求情,怕令皇上為難,臣妾若不向皇上求情,又難免會讓皇上覺得臣妾是無情之人,臣妾蒙不蒙羞無所謂,臣妾只願皇上能保住皇家體面,說到底,二弟終歸是懦弱無能之人,他雖一心忠於皇上,卻凡事都沒有主張,否則也不會鬧到今日這樣覆水難收的地步。”
葉貴妃一襲話,滴水不漏,既然表明了自己左右為難的態度,亦告訴了皇上葉賦雖無能卻忠君,皇上最需要的就是忠君之人,因為朝廷之上並不缺能者。
皇帝聽葉貴妃之話,句句在理,亦句句無奈,葉賦確實被溫安牽住了鼻子,溫安的性子,他知道,最是個要強跋扈的性子,他若不是一味的在葉賦面前強硬,也不會鬧到夫妻不睦的田地,還讓葉賦成了旁人眼中的笑話。
有關葉瑤池失節之事,他要不要嚴懲溫安,的確要看她有沒有故意隱瞞,若溫安事先就知道葉瑤池早非完璧,還讓她嫁入勤王府,那與葉瑤池一樣視同欺君。
他又在葉貴妃處逗留片刻,只待她一雙溫柔素手解了全身倦乏才起身離開。
……
戌時三刻,天色漆黑如化不開的濃稠墨汁。
風起,跪在殿外,滿臉死灰之色的溫安公主渾身瑟瑟作抖。
這一次,她是懷著求死的決心想要給自己的女兒求一條生路,反正葉畫已經把話說死,她絕不會為她請來神醫薛痕,她又無法找到葉舒婉,她這這條命終不能留住了。
從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公主,此刻卻微小如一粒塵埃,轉眼之間,就要被風吹的灰飛煙滅。
冷風一寸寸吹入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感覺人還沒死,身體裡已經透出一種腐朽的味道。
有時候,她會想,她好好的一個公主,如何就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又如何還讓自己的孩子也一步步跌入深淵。
她手上原本是抓了一手的好牌,怎麼就打爛了。
都是葉畫那個賤人害她,若沒有她,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瑤兒還是當初那個冰清玉潔的芳華郡主,可縱使她恨毒了葉畫,她也是強弩之末,再也沒有能力去對付葉畫。
她就要死了,她不能再讓自己的孩子死了,除了跪在皇兄面前苦苦乞求,她沒有一點兒辦法。
一種空洞卻又壓得的人透不氣來的無力感,讓她身心俱疲,甚至連爭鬥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他看到皇帝走過來時,死寂而昏暗的眼裡突然崩發出一種希望,很快,她便被人扶進了殿。
她跪在那裡,全身抖如落葉,她聲淚俱下。
“皇兄,求你饒了瑤兒一命,這是溫安留在這世間對您最後的乞求了。”
“溫安,朕只問你,葉瑤池之事你事先可知道?”皇上冷冷的盯著她。
溫安公主渾身一抖,抖如篩糠之態,她定一定,一字一字咬牙道:“臣妹事先並不知。”
“你沒騙朕?”
“……沒有。”
“你要朕如何信你?”
“臣妹敢對著母妃的靈位發誓,臣妹絕沒有一個字的謊言。”
冷膩的汗浮遍全身,溫安公主心中虛軟,她努力平復自己,抬眸看著皇帝,她希望皇帝記起,母妃臨死前對他的囑託。
皇帝的臉上驟然一變,厲聲道:“溫安,朕不准你對著母妃的靈位發毒誓,母妃已死了多年,難道你還要她在黃泉之下也不能心安,你做了太多的錯事,朕都能容你,可你不該欺騙朕。”
“不,臣妹還是這句話,臣妹並沒有欺騙過皇兄。”溫安公主強行辯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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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裡染了一層厭惡而痛心的神色,伸手指著她道:“你真當朕眼瞎心盲了麼?溫安,你可知道,你的好女兒已經什麼都招了。”
溫安公主心頭一凜,心慌的幾乎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