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蘇牧風暗自思量時,卻發覺身旁的韓菲神色有些異樣。
他看過去,果然見到了韓菲那張激動興奮的小臉。
韓菲雙目如炬,欲言又止。
蘇牧風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韓菲歡欣道:“先生,原來是一位半聖的關門弟子嗎?”
也難怪韓菲如此激動,半聖的弟子與關門弟子雖然只有兩字之差,卻是天壤地別。
畢竟半聖壽元漫長,門徒大多是成千上百,大多弟子也都是由師兄師姐教導,能得到半聖親傳的弟子寥寥無幾。
而關門弟子,則意味著衣缽傳人。
正如莊子與老子一般,一家之傳人,幾乎必成半聖。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蘇牧風擁有一道聖道雷音。
——理所當然的,包括韓菲在內,沒有一人認為雷音的出現是因為蘇牧風開創了新的聖道。
畢竟,百年來已無新聖出世,更不用說新的聖道了。
為了不太驚世駭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蘇牧風倒也沒有糾正韓菲的說法,而是微笑著點點頭。
正當二人其樂融融的時候,遠處的周天齊面色鐵青,飛身踏上石臺。
兵墨兩家的禁制已經崩潰殆盡,周天齊一路無阻,來到七竅流血的李斯面前。
他翻手從衣袋中拿出一卷醫書,才氣流動間,李斯蒼白如紙的臉色緩緩回覆。
周天齊鬆了口氣,抬頭望向蘇牧風,沉聲道:“擅闖文比,傷我門生,閣下難道想與我稷下學宮開戰嗎?”
蘇牧風輕笑道:“只是討個公道罷了。”
周天齊已是怒極:“韓菲此子,不從聖道,不尊師長,肆意妄為,不守戒律。縱有天縱之才,未來也不過是一介狂徒禍害!李斯代師訓誡,即使出手重了一些,也不應該受到如此傷害!”
蘇牧風眼睛微微眯起,道:“一介狂徒禍害?你是這麼想的?”
周天齊朗聲道:“當然!此子視周禮為無物,不得教訓,必將為禍世間!”
蘇牧風看向韓菲。
少女默然不語。
蘇牧風仰頭望向高臺樓閣,高喊道:“諸位學宮大儒,也是這樣想的?”
其中一位大儒猶豫片刻,才氣傳音遍及離庭,道:“韓菲性情較為頑劣,吃些苦頭,或許更好一些。”
吃些苦頭?
蘇牧風再度看向韓菲,少女身上的血跡已經乾涸,純白色的稷下學服幾乎全被染上了猩紅的色澤。
是啊,不過是“一些小小的苦頭”而已。
蘇牧風掃視石臺四周,看著數以千計的稷下學子,淡淡道:“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稷下學子們聞言,面色各異,卻大多對這話抱有認同之感。
終於,有一位學生開口道:“我明白閣下憐惜韓菲之情,可韓菲當堂爭論,不尊稷下先生;四處旁聽,不尊各家聖道;空口妄談救世安民,卻不修習諸子救世之法……”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已經有許多人接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