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地的水利司官員還不以為意:“大人多慮了,當年新潼關建造之時,牟大人間新潼關的前朝大臣)便構建了地下二十四條排水渠,每條足足一丈寬、高,足以排出潼關城積水。”
是了!大家恍然大悟,潼關城下的排水渠當年也當做密道用過,屢出奇兵,天下聞名。
如是,寶玉往前一步:“這城樓上也瞧不出什麼,本官倒是對排水渠很是好奇,不知可否一觀?”
潼關當地官員知道,這是陛下心腹,禁衛軍總兵賈瑛,但是因為這一隊伍中已經有賈大人了,故而稱他為賈總兵:“總兵大人有所不知,這潼關排水密道,乃是軍事機密,恐怕……”
賈政一個沒忍住,呵斥了寶玉一聲,並給眾人說:“小兒無狀,口出狂言,本官這便好好教訓他。”足以看出,這一路,賈政沒找到逞威風的機會,憋得有點難受。
賈政這話一出,整個城牆上都安靜了。
李文淵差點就要給賈政一個暴起狗血噴頭三十六殺:朝廷你家開的呢?公私不分!嚷嚷罵了正二品武將,比我還能耐?好大的官威啊!!!
寶玉身後的禁衛軍也抬頭瞪眼看著賈政,倒是沒有惡意,但是滿眼透露出來的意思就是:賈大人你莫不是傻了?說什麼胡話呢?
潼關的幾個官員和守將面面相覷:【這賈政賈存周真是陰險啊!他居然先發制人,這樣無理取鬧地訓斥賈瑛之後,我方若是不盡心力一點,恐怕他又要指桑罵槐了吧?】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然後潼關的官員打著哈哈說要帶欽差大人近前出城去瞧瞧潼關一帶的黃河河堤——他們是驕傲而自豪的,佔著前朝新潼關修建了才幾十年的便利,又有潼河水的滋養,可以說,附近河段沒有哪一段的河堤會像潼關這麼整齊堅固了。尤其是緊鄰黃河的北城牆,還有非常重要的功能,它既是城牆,又是防止黃河水漫淹關城的堤壩。原本的土城牆全部被貼上青磚,更加堅固、雄偉。
站在城牆腳跟,確實可以感受到城牆的巍峨。
潼關官員說:“盡管今年的淩汛來得比往年早,但是咱們這座城牆是經歷過多次考驗的,諸位大人看,城牆上青苔的痕跡,從前黃河水位最高的時候到了三尺高,可是潼關城內僅少許人家受了水災……”
剛才在眾人面前被賈政下了面子的寶玉再往前一步,冷笑一聲:“既然你說城下有排水道二十四條,那麼城外三尺的水,城內當時是多深?”
“這……”
“依照你的說法,二十四條排水道乃是寬、高皆一丈的空間,可同時排水多少方?黃河漲水的水流速度是多少?”
“這……”
巡黃禦史隊伍中的工部官員對這類問題是信手拈來——無他,這一路,賈總兵問過不少次數了,幾乎隊伍中人人都能很快算出。賈政也不例外。
一算之下,覺得不對——按照二十四條排水道的排水速度,城外城牆被淹三尺,城內積水不超過一尺,又何來遭災之說呢?
除非……
寶玉不緊不慢地說:“除非,地下排水道,年久失修,荒廢已久。”
工部的人眼睛一亮,這第一站就找到了不對勁,這都是功勞啊!
李文淵則是暴怒:“開一條看看!”
當地官員唯唯諾諾,臉上露出不情願之色,寶玉卻在對方的人磨蹭推諉之間,繼續冷笑一聲:“不必了,此下中空,本官已經找到了,爾等不開,我禁衛軍自己鑿開。”
啥?
眾人皆驚訝——禁衛軍除外:【我們總兵大人的本事大著呢!】
只見身著鎧甲的青年面色如霜,如殺神一般,冷冰冰地說:“是你們快一點主動來開啟,還是要本官叫人動手?”
言罷了,將手中精鐵腰刀抽出在地上一劃,一道深入青磚一寸的刀痕便清晰可見。
潼關眾官員嚇成了鵪鶉。
…………………………
寶玉這一手震懾之後,潼關的官員在沒什麼廢話敢多說了,灰白著臉說:“非是下官推諉,而是……而是……而是那排水密道垮塌眾多,大人們若是想要下去,恐怕有性命之憂啊!”
這就對了!
【這時候的工藝,造方形下水道,那不就是找壓麼?後世即便工藝和建築材料夠了,大多下水道都是圓形的,能夠均勻地承受壓強。】
李文淵一行人臉色已經不是一般地陰沉了,這其中,臉色最難看的反而是賈政。
咳咳,原因總所周知——寶玉這一番舉動,不能說是忤逆不孝,但是確確實實打了他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