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心狠手毒,對十幾歲的小姑娘下手,害得她說話都是會呼吸的痛。
東府的蓉大奶奶不是普通人物,這一死自然也不是小事兒,鬧得榮國府也不消停,院裡穿梭的人越來越多。
杜蘩忽然想到書上寫的,翻身起來從被褥下面挖出一本《紅樓夢人物及內容簡介》,看過幾頁頓感舒暢。
秦可卿死了,王熙鳳要去寧國府掌事一個月。
杜蘩想這感情好,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誰讓她說話吃飯都痛,她就讓誰難受!
突然間,裡外間的紗簾飄起,嫋娜身影忽隱忽現,侍書方才掌的燈眨眼間全滅了。
杜蘩扭臉瞥過一眼,回眸又翻了兩頁書,淡淡問:“你死了不趕緊昇天,來我這兒幹嘛。”
外間的影兒飄到床邊,一個臉俏的秀麗人兒婀娜直立,不過臉蒼白了些,不是秦可卿又是誰。
“三姑娘見了我,沒的害怕?”秦可卿話說得客氣,卻透著一股子淩厲的陰氣兒。
“甭嚇唬我。”杜蘩施施然坐起來到床邊蹺二郎腿,比出一根手指:“就你這點兒本事,我用根小拇指給你弄到魂飛魄散,你信不?”
秦可卿打量杜蘩一番,收起了陰颼颼的氣息,沒吱聲。
杜蘩撫了撫喉間,真是懶得說話,一出聲就疼,不太耐煩:“你跟王熙鳳叨叨幾句也就完了,還要跟我說上幾句?”
秦可卿一怔,沒料想自個兒給璉二奶奶託夢都被這“三姑娘”知道了。
此三姑娘顯然不是真的三姑娘,倒看著也不像個惡物。
秦可卿回到生前平日的溫柔性子問:“姑娘是何許人也?”
“反正不是你們這兒的人。”杜蘩說完又改口:“哦,應該說不是你們這兒的妖。”
秦可卿明瞭:“聽聞三姑娘在我病中那幾日遭毒手,許是那時換了姑娘吧。我既是已死之人,本該不管人間閑事,但我還望姑娘既來之則‘安’之。”
最後這六個字音兒輕,意味重。杜蘩能聽不出來麼,這秦可卿還有這樣一面,可惜那幫人沒機會見。
“你吧不能算個鬼,要說是仙呢還沒肉身。就算你有肉身,想教訓我再過一百年也算早,少整那有的沒的膈應我。”杜蘩冷冷地扔過去一個眼神。
想她杜蘩修煉了上千年的老妖精,能怕一元神沒歸位的小仙?別鬧了。
再說她一現代人,秦可卿非要發難,她即便打不過,魂魄被逼離體能回去也說不定,那她真要感謝蓉大奶奶了。
秦可卿自是估量了杜蘩的能耐,那龐大的妖氣不是她能鎮住的,不過依她看,杜蘩不是個害人的壞妖物。
“對了,有個事兒,我挺好奇。”杜蘩在深院裡住得無聊,恰好正主來了,她八卦八卦,聊以慰藉。
“姑娘請講。”
“賈珍真扒灰你啦?”
“……”
裡間的陰氣兒又重了,杜蘩嘖一聲:“你都死了,有什麼不好意思,我又不出去給你講。”
秦可卿緩了好幾緩才道:“那些個捕風捉影的事兒,即便真有也不過是渡劫罷了,姑娘信以為真?”
“瞧瞧你。”杜蘩樂了,走外間倒水喝,“你們神仙就好渡劫,但是渡劫也分內容不是。誰給你編排的這出兒,你真可以回去抽那家夥大嘴巴子。”
秦可卿面上掛不住,飄到外間準備告辭。
“蓉哥兒媳婦可在?”厚厚門簾外響起溫潤男音。
秦可卿納悶是誰又得知她來此處,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人,她不好應聲。
“是賈珠。”杜蘩好不容易嚥下水,也是煩:“他這是知道你來這兒想求你幫忙,你出去的時候甭理他。死多少年了還指望改命,他是痴了。”
“珠大爺?”秦可卿訝異,“珠大爺不是去了好些年?”
“他掛念老婆孩子,不肯投胎,在這府裡飄了十幾年。”杜蘩艱難解渴,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等她知道是誰勒她脖子,她必定要還回來才成,沒有讓她白吃虧的事兒!
“這……”秦可卿為難。
“什麼這兒那兒的,你該去哪兒去哪兒。”杜蘩說完回裡屋躺著,一句話不願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