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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對他們的聒噪充耳不聞,誰也不服誰,疤瘌頭小臉漲的通紅,腦袋上的疤瘌似乎因此而脹大了許多,眼睛裡也開始泛起淚水,他的手指被肥屁股咬得麻木起來,只要不動彈痛感還可以忍受,他吊在那裡進退不得,另一隻自由的手使勁向後扽著肥屁股的頭發,讓他的頭揚起來,稍微緩解了他咬合的力量。肥屁股緊閉著雙眼,一邊臉腫的老高,口水順著疤瘌頭的手腕子向外淌,他雙手抱著疤瘌頭的胳膊往嘴裡塞,使出全身的力氣就是要把疤瘌頭的手指頭咬下來。
大籠帶著幾個孩子從人群中走出來,在僵持在一起的兩個孩子中間站定,讓他們都能看得到他,他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是孩子頭,他一出現綁在一起的兩個人的氣勢都矮了下去,手上嘴上都送了勁,只是因為面子還不肯分開,疤瘌頭的眼淚終於順著鼻窩淌了出來,肥屁股的眼睛也不再因為用力閉緊而眼皮發抖。
“你怎麼松勁了,接著拽啊!”大籠看著疤瘌頭呵斥道,肥屁股一聽他幫著對手說話,心中悲憤不已,邪火又起,嘴裡猛地加了把勁,原本已經快要松開的牙齒又狠狠的咬了回去。疤瘌頭被大籠呵斥,正在心虛,沒想到平時木訥老實受盡欺負的小胖子突然發難來了這麼一手,疼得他差點尿出來,他不能在大籠面前丟這個人,被最弱最被孤立的孩子打敗了,他就要成為那個最被孤立的人,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也同樣再次奮力,扯住肥屁股頭發的手甚至隱約感覺到他的發根在一根根從他的頭皮上剝落。
大籠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轉身讓跟屁蟲們搬來一個活動的木樁,放在兩個人旁邊,自己大咧咧往上一坐,聚精會神的看兩個可憐的小孩拔河。
若是平時肥屁股早就求饒告錯,許諾賠上兩只老鼠,捱上一頓暴錘,這事也就過去了,可今天不知是情勢所迫還是日積月累的怨怒一同迸發了出來,他偏偏不想做那個首先示弱的人,於是兩人就這麼一直僵持著。肥屁股忘了那天他們最後是怎麼分開的,但是從那以後,他似乎透過了某種儀式考驗似的,正式被大籠和他的跟班們所接納,雖然每天要付出兩只烤老鼠供大籠享用,而且還是要被大籠和他的跟班們欺負,卻也比被所有的小孩排擠強得多。
他甚至認為是自己靠努力換來了這樣的結果,他內心的缺口稍稍被填滿了一點,至少說,沒有再次擴大。
直到所有的人都在它面前死掉,這些記憶還殘存在它的腦海裡,如同一幅幅定格的畫面時不時的跳出來,讓它的心裡抽痛一下,這些記憶的殘片留給它的東西不多,它偶爾還能認得清人,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突然間都開始躲著它,連大籠都被它嚇得屁滾尿流,還有那個餘人,它也是記得的,它知道他試圖幫助它,可是現在他們一起躲著它,他們變得那麼渺小,躲藏的本事那麼高超,它費勁力氣也不能追上他們。它心中的缺口史無前例的破損開來,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碎掉了,它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父親嫌棄它,母親雖然心疼它,但是它知道那是一種多麼無奈又多麼堅韌的愛在支撐著母親,它是她的累贅,朋友們躲著它,他們甚至稱不上是它的朋友,他們只是年齡相仿,並且恰好生在同一個村子裡,所以不得不聚在一起,也許這個村子中沒有他們,它會生活得更好。
“肥屁股”追逐著腦海中舊日的幻影,原本高大的樹木變得如同八斤老爺子家裡和他一樣風燭殘年的木頭爬犁般脆弱,它隨便將它們撥到在地,在林中穿行,如同一隻遊蕩在外的孤魂野鬼,一隻碩大的鬼,所有的生物都因它而尖叫奔逃,連那些駭人的行軍獸,連奪它的同伴幾條姓名的兇惡的行軍獸見到它都望風而逃,甚至連跟它試探挑釁的行為都沒有,它一邁步,森林為之顫抖,隔了好遠的行軍獸群便潰逃得無影無蹤。
唯一敢於跟它正面碰撞的只有那隻熊,它還記得那天它有多興奮,世上唯一個沒有躲著它的生物,這是多麼難得的一個發現,它喜不自禁的撲上去與它玩耍,那隻熊也激烈的展開懷抱對它進行回應,可是很快它就死了,“肥屁股”傷心不已,它將那隻熊破敗的身軀全部塞進自己的肚子裡,它要與它連為一體,讓這個不怕自己的家夥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來填補它內心越來越大的空缺。
它的意識模模糊糊,它無法判斷方向,內心的孤獨翻湧,快要從喉嚨中破口而出,它忘了回家的路,走過多少路也只是在林中一筆一筆的反複畫圈,大片的森林因為它而傾倒,若不是偶遇一群拿著武器的人它就要在這裡一直重複這個圈,直到它精疲力竭,最終化為山中一具最為巨大的無名枯骨。
它跟著奔逃的獵人回到了村子,獵人們大呼小叫,村民們哭天搶地,用他們能抓到的任何東西向他瘋狂攻擊,石塊落在身上如同雨點沾衣,弓箭射在身上如同蚊子吸血,唯獨飛來的長矛有些難纏,感覺像是蜜蜂的毒刺紮在身上,讓它十分難受,可是這些人沒有立刻躲起來,沒有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它依然感到興奮,想與他們痛痛快快的放開胸懷,使勁的玩上一場。
可是當它打定這樣的主意張開雙臂撲向他們的時候,他們一改剛才的神態,跑得比兔子還快,它哪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奮起全力去追逐人群,人群中有人摔倒被它一腳踩成肉泥,有人比較機靈離開大部隊獨自向其他方向逃開,它沒有興趣去追落單的家夥,人們見到如此可以活命,紛紛效仿前人,很快人群如同被搗了窩的螞蟻一般四散而逃。
眼前供它追逐的只剩幾個腿腳不好的來不及轉彎的家夥,他們低著頭彎著腰頭也不敢回玩了命的跑,它也毫不鬆懈的追,不知誰喊了一聲快去糧倉,那裡比較結實,它面前的幾個家夥得了令似的立刻一同轉向,在村中巷子裡左突右進向糧倉奔去,它不管那些,將凡是攔在它面前的東西一律撞到,反而距離那幾個家夥更近了,眼瞅它便要追上那幾個倒黴蛋,一個悽厲的女聲喊道:“小九!是你嗎?我的九籠?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