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強忍著沒有拒絕,不是怕皇上,不是怕規矩,更不是給金慧君面子,而是當年,城主派給他的三個人中,其中一個便是女扮男裝的紅袖……
是以景東柘自欺欺人地想著,今日金慧君派給他的兩個人之中,其中一個,會不會就是死而複生的紅袖?
“呵呵,我早料到了景將軍會要兩個,早就為你挑選了我秀城最優秀的兩個士兵,不過,不好意思的是,今日跟你過去的只有一個,還有一個士兵因為家中出了點急事,是以要耽擱一兩天。”
金慧君的假笑聽在景東柘的耳裡,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他才不信那個士兵家中有事的藉口,分明是她故意拖延。
好在,他巴不得她拖延,最好兩個士兵都耽擱著別跟著他,直到他要離開秀城了再出現才好。
“謝過金城主,家事與國事,有時候是一體的,讓那個士兵不用著急。”景東柘突然發現,原來他也是可以說假話的,並且也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這金城主不管怎樣都是景曦的情敵,他既然站在景曦那邊,自然也不能對她太過客氣。
金慧君似笑非笑地看著景東柘,拍了拍手,一個年輕的約摸十七八歲計程車兵便從外面躥了進來,“城主!”
點了點頭,金慧君對著士兵道,“馬仕林,這便是昨日剛到景東柘景將軍,從今天開始,你與趙青兩人緊隨其左右,既要保護好他,又要為他提供秀城的各種方便。若有任何閃失,我可不輕饒。”
“是,城主,屬下定不辱使命!”
景東柘微微側過身,身軀有些隱隱地發抖,他複雜的心情極為矛盾,既迫切地想要看到馬仕林的臉,又自欺欺人地害怕看到他的臉與紅袖毫無關系。
“來,還不見過景將軍?”
“是。”
在金慧君的推波助瀾下,景東柘硬著頭皮,卻微微蒼白著臉轉過身去,看見馬仕林的臉的剎那,他的心瞬間變得晦暗,身軀甚至重重地顫抖了一下,在場的人全都看到了。
“景將軍,你怎麼了?”馬仕林連忙殷勤地將景東柘扶住,關切地問道,就連金慧君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景東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這幾日舟車勞頓,稍有些疲憊,不過,馬上就會好的。”
再度望著馬仕林那張年輕幹淨的臉,景東柘的心不斷地下沉,更不斷地告訴自己道:景東柘,你別做白日夢了,紅袖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
是的,雖然金慧君手下有一群特殊的兵卒,是為女兵,跟她當年一般驍勇善戰,是以景東柘懷疑,她也會將女兵安排在他身邊,不過,這個馬仕林雖然面板略白,容貌極為清秀,但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個男人,而且,他的聲音剛處於發育之中,一點兒也不像是女人。
“聽聞景將軍新婚才兩三日,便被皇上派來這裡,想必是得了相思病吧。”
景東柘沒想到,金慧君不但清楚地知道他的家事,還將他的家事調侃到了嘴上,這令他極為不悅。
因為她一提及他的婚事,便暗指了長公主朝慕青,這又讓他想起了不想想起的女人,能不讓他憤怒痛恨?
“嗯,一定是得了相思病,得趕緊將秀城平定了,早點回去才好。”景東柘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卻是一般是真一般是假。
雖然他根本不想回京城,但是,他確實得了相思病,這些年來,自從紅袖離開,他這相思病便沒有痊癒過,如今故地重遊,他的病恐怕又要到了膏肓的境地。
金慧君似沒想到景東柘會這般坦誠地承認自己得了相思病,並且期待早些回去,一時間覺得有些尷尬,又有些自慚形穢。
是的,因為景東柘是景曦的哥哥,所以她從聽到他的名字開始,便極為不喜歡他,但她心裡其實清楚,她這樣公私不分是極為不應該的,有損她的英明。
時間正好接近午膳,原本金慧君並不想留景東柘吃飯,但是,因為及時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便一改之前的冷漠與疏離,態度客氣了許多,道,“聽聞景將軍要來,一早便吩咐廚房準備了便飯,請景將軍吃了午膳再走,可好?”
景東柘傷心過度,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傷心之地多待,便拒絕道,“不了,軍務在身,不可怠慢。告辭。”
兩個人似乎角色瞬間轉換了一般,一個突然從冷漠變得溫和,一個則從溫潤變得冷漠。
金慧君也不是個喜歡勉強別人的人,眼見著景東柘轉身大步離開,立即朝著馬仕林使了一個眼色,馬仕林便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