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以為他會將吻落在她的脖頸上,就像昨日那般,但只是他的氣息近距離地順著他的脖頸灼熱緩過,並沒有任何觸及。
“咦,”花流雲發出困惑的聲音,凝視著閑詩脖頸,道,“你脖子上的紅痕怎麼沒有了?”
一邊說著,花流雲的一根指腹一邊在閑詩曾經被勒出紅痕的位置一擦而過。
瞬間,閑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頓時懊悔不疊。
每晚沐浴的時候,她都習慣將脖子清洗得幹幹淨淨,但今晚,當濕潤的布帛快要沾上脖頸的時候,她卻鬼使神差地將布帛拿開,留脖頸保持幹燥的原樣。
當時她不斷地安慰自己,她是怕傷口沾了水會痛,是以才不洗的,其實她心裡清楚,是捨不得那紅痕上被抹上的凝脂。
一天多下來,她的脖頸非但不痛了,連紅色的痕跡也清淡了許多,但她不是因為凝脂有奇妙的效果才捨不得洗去,而是心裡在幽幽地感激那個替她偷偷擦上凝脂的人,唯恐就是繁星盜。
面對疑惑的花流雲,閑詩有一種極大的沖動,那便是將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而她昨晚明明也是這般想好的,但話到了嘴邊,卻完全變了樣,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本來就傷得不深,一天過去,自然就褪紅了。”
花流雲的眸光剎那間深邃起來,依舊是望著她的脖頸,微微搖了搖頭道,“誰說傷得不深,雖然沒有破皮流血,但好轉怎是一朝一夕能夠?是不是擦了什麼特別的藥膏?”
“沒有。”閑詩這兩個字回答起來雖然極為利落幹脆,但心虛得沒有任何底氣。
她確實沒有給自己擦什麼藥膏之類,但有人卻點了她的昏睡xue給她擦了藥膏之類……
花流雲定定地凝視著閑詩的眼睛,一聲不再吭,閑詩對上他那毫無笑意的眸光,只覺越來越冷。
她真是個傻瓜,大傻瓜,把他當小孩子騙耍嗎?他定然已經感覺到她在撒謊了。
花流雲一改覆著她的姿勢,猛地從她身上下來並且坐起,伸出擦拭過她脖頸的手指,遞到她的鼻子下端,冷聲道,“你聞一聞,什麼味道?”
在黯淡的光線下,閑詩看不清他的指腹上有任何異常,但是,她的心怦怦亂跳,知道他那手指上粘著她曾經也沾過手指的凝脂。
不可逃避地嗅了嗅,那凝脂的味道又清又淡,彷彿是一種味道極淺的自然花香。
閑詩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花流雲冷哼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極小的木盒,一把將盒蓋開啟,湊到她的鼻子下,道,“再聞聞,是什麼味道?”
閑詩輕輕一嗅,一張臉頓時紅白交織。
這木盒裡的味道,與他指腹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難道,昨晚的那個男人是他?
莫非他是在用這種辦法在試探她對他的坦白與忠誠?
在閑詩的胡亂揣測間,花流雲將木盒的蓋子蓋上,棄若敝屣似的一把扔到了床下,聲音又驟然冷了幾分,道,“這玩意名叫七日消,是宮中最德高望重的秦太醫的獨門秘方,雖治不了什麼大病,但對於初創期的疤痕,一日起效,三日淡化,七日消跡。你知不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周轉的銀兩,才購得了這麼一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