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坤寧宮,她還見到了禦哥哥。她知道衛氏已經不是皇後,容禦也不再是太子,自己若還像往常那樣稱呼他們一定會給他們帶來麻煩。她現在喚衛氏為“夫人”,喚容禦為“禦哥哥”。
衛氏也不堅持,含笑將衣裳遞給她。就在這時,一個宮女急匆匆走進來,“夫人,慈寧宮的崔姑姑來了。”
衛氏忙道;“快請進來。”
崔女官見到衛氏後福身行了一禮,雖然衛氏現在已經不是皇後,她對衛氏還是很敬重的。
初晴規矩的站在衛氏身旁,她過去到慈寧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對崔女官幾乎沒有印象。只覺得眼前的嬤嬤看上去十分和善,心裡並不害怕。
崔女官看著初晴,心裡十分不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奴婢奉太後之命,有重要的事告訴夫人。”
衛氏嘆了口氣,她最想知道的是她的父親為什麼會反。他不是糊塗的人啊,怎麼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按下紊亂的心緒,她摸摸初晴的頭,“等一會用完早膳,你的禦哥哥會來督促你習字。”說完便和崔女官走了出去。
上午,容禦帶著幾幅寫好的字帖來看初晴。其實他不習慣和這麼一個小孩子相處,卻拗不過母親。加上初晴的父母到底是被衛氏連累了,他對初晴多多少少都有些愧疚。
“照著這幾張字帖練,加以時日一定會有所進步。”
初晴翻看著一張張字帖,愛不釋手,感覺禦哥哥的字和爹爹的差不多,都有一種她形容不出來的好看。
“禦哥哥的字比夫子寫的好看多了,和我爹爹寫的一樣好看。”她開啟話匣子,從書法說到昔日父親為她請的夫子們,又說夫子講課十分無聊。
容禦靠在榻上看書,對她的話完全是左耳聽右耳出,心想她怎麼這麼多話,安靜的寫一會字不行嗎?
“禦哥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嘛……”初晴嘟著小嘴抗議容禦的沉默。
容禦眼睛都不抬一下,“你就不能安靜的寫一會字麼?”
初晴拿起一張字帖,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可是有的字我不認識啊。”
他耐心的說:“你先寫,寫滿一頁再把不認識的字找出來,我告訴你。”
“禦哥哥你真好。”初晴甜甜一笑。
容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要照著寫,寫出的字就能和禦哥哥的一樣好看嗎?”
“嗯。”他應了一聲,按下心中的不耐煩,“你就專心寫吧。”
“哦。”初晴開始寫字,不時偷偷看一眼靠在榻上專心讀書的容禦。沒寫一會就放下筆,湊到容禦身邊。
“禦哥哥你看什麼呢?”見容禦不理她,她直接從容禦手中拿過書,“咦,《史記》是什麼書,很好看嗎?”
容禦推了推她,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你還太小,看不懂。”
這人怎麼這麼煩?母後說小孩都這樣,他很難想象自己在這麼小的時候也和她一樣煩人。
初晴對書不感興趣,將書還給容禦,又在他身邊坐下,突然學著大人一樣嘆了口氣,“唉……”
“怎麼了?”容禦見她皺起眉頭,明亮的大眼睛也黯了下來,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只聽她悶悶不:“我現在還不知道爹爹的訊息……”
容禦寬慰她道;“洛大人可能已經上路了,我聽說父皇讓他到嶺南做官。那邊的氣候不好,可能太後不忍讓你受顛沛之苦,就把你送到這來了。”
“真的嗎?”初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容禦道;“大概是吧。你就好好練字,洛大人若看到你的書法大有長進一定會很高興。”
然而,事情可能遠遠沒有這麼簡單。昨晚初晴被送到這裡,他就隱隱猜到,那洛鴻明大概是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