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景這邊是在兩天後接到江山川的電話,說是江父手術一切成功,只是後續療養費用高。江山川急著趕回學校,打算多做幾份兼職來攢錢。
鐘景走在人群中發呆,他在想有什麼可以幫到江山川的。去向鐘維寧求助?但讓他對著鐘維寧那張虛偽的臉他都想吐。
忽然,不遠處有位穿著牛角扣姜黃色大衣,乖巧地喝著牛奶的不是初晚還能有誰?鐘景眼睛一眯,三兩步走上去拎住她的帽子。
初晚還在神遊,被人猛地抓住帽子自然有些不開心,她的語氣有些抱怨:“誰呀?”
“我,”鐘景把她拎到跟前,俯身與初晚說話,“請我去食堂吃飯。”
距離開學第一次鐘景禮貌地問她“同學,你有火柴嗎”的模樣與現在簡直是判若兩人。鐘景不管做什麼,對誰都是一副極有教養的樣子。
可是在她面前,鐘景不是用疑問句而是理所當然地陳訴:請我吃飯。
過了一會兒,初晚才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睛:“為什麼?”
“因為我沒錢了。”鐘景語氣坦然。
兩人來到二食堂,鐘少爺一點都不客氣,挑了食堂二樓的餐廳開小灶。鐘景姿態優雅地坐在餐廳裡,他對面坐著一位嬌小的女生。
鐘景對著選單輕車熟路地點了幾個菜,他每點一道菜,初晚的心都在滴血。偏偏在外人看來鐘景弧度上揚地把選單遞給對面的女生,還風度翩翩地說:“該你了,想吃什麼?”
初晚手裡還握著那個奶盒,她擠出一絲苦笑:“還點嗎?”
鐘景純屬是捉弄她的,他將原來點的菜改了,改成兩疏一葷一湯。菜上來的時候,鐘景右手端碗啜了一口湯後,就把那份湯放下了,再也沒有碰過。
初晚發現了這個小細節,她關心道:“怎麼了,湯不好喝嗎?”
鐘景垂下鴉翅似的眼睫,嘴角的弧度放平,讓人生出一種失意的感覺:“我吃不下。”
“為什麼呀?”初晚用湯勺盛了一口湯放進嘴裡,這是她第二次問鐘景為什麼了。
鐘景似乎恥於說出這個字,他的睫毛顫了顫:“窮。”
就在鐘景以為初晚會說出“沒關系,我有錢可以養你。”之類的讓人感動的話。初晚一臉的不可置信:“那你可以把表當了呀,我知道有一家當鋪,瑤瑤之前帶我去過,你要是需要……”
鐘景臉上禮貌的笑容的終於破功,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不行,這是我媽留給我娶媳婦用的,你叫我把它當了。”
鐘景那張英俊的臉越湊越前,他吐出來的氣息悉數噴在初晚臉上,嗓音帶著誘惑性:“你賠我媳婦?”
他身上散發的類似於迷疊香的氣息灼熱了初晚的臉,此時的小初晚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因為緊張,她用力一捏奶盒,臉側向一邊喊道:“胡說八道什麼?”
牛奶盒裡殘留的牛奶經過初晚外力作用一捏,像破冰不再堵塞的水龍頭噴湧而出,全噴在了鐘景的臉上。
時間彷彿靜止了。牛奶噴在鐘景臉上,衣領上,空氣中還飄著一股淡淡的奶香。白熾燈懸在頭頂,將鐘景臉上的表情切得變幻莫測。
但初晚從他緊繃著的下頜線條,知道他正在生氣。
鐘景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初晚一眼,那雙眼皮褶子還沾著奶白色的液體,此刻看起來有些滑稽。
初晚想笑又不敢笑,她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塞給鐘景,忙說:“對不起。”
鐘景的臉色稍微緩和一點,他斜了初晚一眼,用大赦天下的口吻說:“你給我擦。”
“啊?”初晚怕再多問下去,鐘景會生氣,本來就是她的錯。想到這,初晚用紙巾仔細地幫他擦臉,擦幹淨衣領。
明明是擦臉,初晚這個動作看起來像是跟鐘景索吻,想到這,她趕忙擦完後退幾步,最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沒開玩笑,最近沒錢吃飯了。”鐘景忽然蹦出這句話。
初晚皺了一下鼻子,在想難道鐘家破産了?她又不好當面問,怕戳傷他的自尊心。看鐘景這臉色,倒不是假的。
“沒關系,你以後可以跟著我來食堂,”初晚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餘額,認真地說道,“我爸一個月給我兩千,可以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