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鐘景不動聲色地盯著她,不肯放走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初晚把內心想法腦子都沒過一遍就說出來了:“因為你對我好呀。”
鐘景眼神微變,他沒有想到初晚會這樣說,像是身上的刺遇見了一團軟軟的棉花,不忍心也不想傷害她。
話已說出口,初晚才驚覺這句話說得太曖昧了。她微紅著臉解釋:“我一直沒什麼朋友,是你……”
鐘景抱著手臂低低的笑出聲,那股風流又從新聚到他眼底,一副你不用害羞,我什麼都懂的架勢。
他們兩人不知道的是,鐘景在初晚面前的放鬆,苛刻,歡喜,所有稱之為正常人的表情被不遠處的教大一新生動漫設計專業,線性編輯的老聶盡收眼底。
江山川和姚瑤在傍晚抵達北城。破天荒地,這次江山川居然主動把姚瑤送到宿舍樓下,還故作兇狠地命令她以後冬天別老是露著兩條腿了,姚瑤腆著一張臉跑上樓去了。
一到寢室門口,姚瑤就擺出一張馮鞏臉:“我親愛的小初晚,我可想死你了。”
初晚噗嗤笑出聲,她過去幫姚瑤提東西:“快進來吧,別擋著道了。”
姚瑤洗漱完,跑到初晚面前,嘴一撅:“我想和你看星星,聊詩詞歌賦。”初晚將擠出一幾滴洗手液把手洗幹淨,看了一眼準備睡覺的室友:“好,我們去外面吧。”
姚瑤隨便一說看星星,外面還真是掛著點點疏星,映著瑩藍的夜空,投射在地上深淺不一的水坑裡,亮晶晶的。
初晚挫了挫手:“怎麼啦?甘縣之行怎麼樣?”
“說不出來,他爸媽都對我挺客氣的,當然我看得出江媽媽沒拿我當自己人看,”姚瑤撐著下巴,眼神惆悵,“是江山川,他對我的態度變好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冷冷的或者時而對我冷嘲熱諷。”
姚瑤頓了頓,語氣夾著不解:“他對我是好了,可我怎麼感覺他對的好是那種疏離呢,就是對待朋友很客氣的那種。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另一邊,鐘景從樓下保安那裡順來天臺的鑰匙,正和江山川一起在天臺喝酒。鐘景扯開拉環,“嘭”地一聲,水汽混著黃色的液體流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
江山川握著一罐啤酒與他碰平,幹脆地灌了半瓶:“敬你。”
鐘景仰頭喝了一大口,他用力一揩嘴角的泡沫:“聽說姚瑤追到你家去了,現在是什麼進展?”
朋友之間很少提及女人的事,鐘景也不愛八卦,只是看著江山川臉上的愁容,恐懼不止與他父親生病的事有關。
江山川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的弧度:“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江山川忘不了,那天母親叫他出去談話。江母語氣還算溫和,卻字字透露著嚴厲。“阿川,你應該知道,那姑娘跟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和你爸幾個月的工資都頂不上那姑娘身上穿的一件衣服。”
“你從小就懂事,你應該懂,我咬著牙拱你去當藝術生,去學喜歡的專業不是為了讓你去談戀愛的,等你畢業了,媽這邊也會給你找合適的……”
江山川垂眼看著絮絮叨叨的母親,他想起自己從前叛逆時,江母罵人聲音響亮,幹活的時候總有使不完的勁兒。什麼時候,她瘦得像一把迎風招展無所衣的旗,兩鬢添了星星點點的銀色。
江母還想說些什麼,誰知江山川一把攥住她的手,眼神妥協,發出一聲很輕的嘆息,但還是被江母捕捉到了。
“媽,我不會的。”
鐘景聽後沒說什麼,既而握著啤酒與江山川碰杯。他又想起了什麼問道:“還很缺錢嗎?”
江山川腳尖碾了一下地面,苦笑道:“是,後續治療費用開銷比較大。”
鐘景一隻胳膊搭在膝蓋前面,姿態看起來無比懶散,他沉聲說:“船到橋頭自然直,我那邊有活的話第一時間介紹給你。”
“走一個。”江山川與他碰杯。
風呼呼地吹著,星星嵌在天空裡,似永遠不會落幕一般,給人以永恆的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一定會甜的,都是劇情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