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晚知道他說的試一試是什麼,人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許醫生發生了她的小動作,笑道:“沒關系,我們下次也可以,等你真正放開的時候。”
初晚忽然想起學校,想起自己執著地要進舞蹈社,想起了鐘景,那天他的眼神認真,沒有半分輕挑,他說:“你沒有生病。”
“我可以。”初晚松開緊攥著衣服的一角。
許醫生有些驚訝她此刻突然改變的想法,卻還是為幫初晚做催眠而做準備。
初晚躺在床上,周圍突然靜了下來。隨著許醫生溫和的聲音響起,她感覺自己來到了一望無際的大海中,還聞到了帶著濕氣海風的味道,清淡又有點鹹味。
漸漸地,有人在她耳邊輕聲問:“你為什麼要懲罰自己?”
話音落下,初晚所處的藍天大海不見了,轉眼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黑暗。
她處在黑暗中,拼命走過長長的隧道,無奈一直走不到鏡頭。
大紅色的舞裙,纖細的腳踝,胸前的鈴鐺聲,不斷在眼前閃現。
初晚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間小房子裡,她想出去卻出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哭泣,哭完就縮在角落裡。
躺在床上的初晚呼吸急促起來,額頭上的汗一路流到臉頰邊,她閉上眼痛苦地說道:“因為我有罪,我要審判我自己。”
迷糊中,有人在她耳邊一遍遍重複,聲音堅定而又溫和:“你沒罪。”
“那不是真的,初晚,你醒過來。”
初晚醒過來的時候異常疲憊,她流了一身的虛汗,衣服和貼身的內襯黏在了一起。
許醫生照例開了一些安神的藥給她,他的眼神夾雜著超於對病人的關心,不過初晚還陷在那場虛驚中,沒有發現。
“你平時應該多參加一些集體活動,一切都回好起來的。”許醫生拍了拍她的肩膀。
初晚點了點頭。
許醫生推了推眼鏡,輕聲詢問道:“有人來接你嗎?要不我幫你叫輛車回去。”
“謝謝許醫生,我可以坐公交回去。”初晚朝他鞠了一躬。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初晚漫無目的在街道上晃蕩,她想要做點什麼緩解自己的情緒。
倏忽,手機鈴聲響起,初晚劃開接聽鍵:“喂?”
“現在怎麼樣了?”鐘景直接問。
初晚握著手機,聽到那邊有呼呼的風聲,還聽到了鐘景起身關窗的聲音。
“你還在學校嗎?”初晚問。
“嗯。”鐘景應道,拿出煙盒往桌邊磕出一支煙含在嘴裡。
好不容易幹完活,滿足了甲方那娘們唧唧的要求,鐘景開機,收到了許多訊息。
他是第一個回初晚的。
鐘景看著外面天空翻湧的黑色,雨滴不斷敲打著窗戶,暗忖這些天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初晚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剛才手足無措地要死,她在想,到底什麼時候病才能好起來,還是說永遠也不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