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餅兩手擺成電風扇:“我錯了!您讓我做個人吧!”
四個人上了開往市中心的公交車,車上人少,最後一排四個位置空著。齊然上車時松開了司小年的手,司小年遞了齊然一個只有他們倆能懂的眼神。
齊然剛在最後一排右側臨窗的位置坐下,就見司小年跟他隔著一個座位和焦磊挨著坐下了。
齊然:“司小年!”
焦磊剛坐下,司小年轉頭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齊然不等司小年和焦磊眼神交流完,抓著司小年胳膊把人拽到自己身邊兒坐下。
周餅年齡最小,被一群人天天當跑腿的使喚,等他刷完四次公交卡往後走時,後排局勢已定,他一屁股坐在了司小年和焦磊中間。
越靠近市中心人越多,司小年塞了一隻耳機給齊然,倆人靠在一起聽歌。
焦磊還是那副目視前方“窗外花花世界與我何幹”的面癱表情。
周餅次次靠近焦磊都坐立難安,說別扭也不對,說不舒服也不是,總之就很不自在,總想動動,瞅瞅,說句話,可是……誰他媽沒點小驕傲啊。
驕傲的餅爺直挺挺的做了幾分鐘,終於還是沒能管住嘴,飛快瞥了一眼身邊堅硬俊挺的側臉,清了清嗓子說:“為什麼不去體育大學?”他聽他哥說,體育大學要聘焦磊當教練,焦磊當時就拒了。
焦磊目光直直定在一個點上,聲音不高地說:“不為什麼。”
周餅鼻腔噴出一聲自嘲的笑:“焦老師,誠實一點。”
焦磊轉頭目光盯在周餅側臉上,慢慢地收斂起呼吸,誠實地說:“不想離開。”
周餅感覺實話的威力不過如此,不過是心髒被劃了一刀,離玩兒完遠著呢。他轉頭微笑著鼓勵道:“這多好,大家都誠實一點。”
焦磊目光沒溫度,也沒生氣,但是有強度,那種強度能穿透人的皮囊、骨骼,透視鎖定的人的本質。
周餅被看的極其不自在,轉頭也直勾勾地目視前方:“我說過,我不像。”別瞅了。
焦磊轉頭面對窗外,閉眼道:“不像。”越來越不像了。
個子長高,五官長開的周餅,並沒有那時的夏未申漂亮,也不再精緻。這小子好像有意讓自己這麼糙下去,但看上去更舒服了,陽光依舊,帥的很有特點。好像立志要帥的不雷同。
這讓焦磊更迷茫彷徨。
花燈展人山人海,好像這個城市的幾百萬人都聚到花燈展上來了。步行街一眼望不到盡頭,每個花燈前都圍著一堆人,擠都擠不進去。
司小年後悔了,齊然也後悔了,這……還不如回家滾床單,七天呀,他們可是七天沒見了。補夠七天的量,這一晚都不一定夠用,何必來這兒浪費時間。哎~
兩人對視一眼,再轉頭,那倆已經被擠散了。
人與人之間能有一步長的距離就算難得了。周餅轉身問迷你宮燈價格,再回身,三個人一個都沒了,他周圍一圈不是大爺就是大媽,稍微小點的孩子都騎在爸爸或者爺爺脖子上、肩上。
<101nove.的大個子,墊個腳準能找到,結果墊著腳像個跳芭蕾似的轉了360°也沒找到人。他不想找他哥和司小年,那倆人今兒見面後就成連體的了,找來也是給自己添堵。
他想,算了,自己逛吧。他現在是人見人嫌的娃,他哥當他是特大號電燈泡,焦磊當他是……估計他沒這張臉,焦磊看都不會看他。
周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有點反感它,可它畢竟挺帥不是麼。
他走走停停,心不在焉地混在熱鬧的人群中,形單影只的很特別。在他身後隔著五六個人,焦磊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焦磊手長腿長,兩人距離遠了,他側身往前擠兩步,差不多就能走到周餅身後,距離近了,他停住腳步沒兩秒,他倆中間就能擠進去四五個人。
兩個人就這麼忽遠忽近地走了半程,周餅轉身進了一家奶蓋茶店,不多時拿著一杯奶茶走了出來,出來後也沒往前走,在店門外的一邊一蹲,不走了。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拿手指劃拉地磚。
焦磊站在不遠處一直盯著奶茶店門口一側,這小子跟個受氣包一樣蹲在奶茶店外邊,人群密集的時候他會被撞兩下,人群稀鬆的時候他手邊兒的腳還能少點。
等了十幾分鐘不見周餅動一下,焦磊抬腳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