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和湘雲也都對黛玉有些不捨,又覺得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了些,都疑心其間還有別的緣故在。湘雲藏不住話,當下就問了出來,“林姐姐,怎麼好端端地,就說要搬去林家住了?”
黛玉瞄了寶玉一眼,又看了看寶釵,才道:“這次過去,堂伯母說我到底是林家本家的姑娘,一直寄住在舅舅家,實在是有些不像——林家就算再貧困,世代書香,也沒有把家裡的姑娘丟給外姓親戚養一輩子的道理,就讓我搬回去了。”
湘雲雖然從小父母雙亡,但是跟著叔叔嬸嬸過活,縱然有些不大如意的地方,也是本家本族的人住在一起,偶爾住到賈家,也不過是“做客”罷了。她聽了這話,尚且沒有什麼多想的地方,寶釵卻被戳到了痛處,臉上頓時就有些不自在起來。
“那也是太突然了些。”寶釵道,“前兒三妹妹還說,哪日有了空閑,咱們幾個好湊一個詩社,不想你又要搬走了——這詩社怎麼開得起來?”
黛玉自負才華,聽到開詩社,先是眼睛一亮,但是又很快遮掩掉這份嚮往,只淡淡地道:“不過是玩兒罷了,我也不是搬走之後就不回來了,到時候再聚也是一樣的。”
湘雲聽了,少不得又打聽了些林家的事,探春也在一旁幫腔,“林姐姐,我前兒去太太屋裡坐著,聽太太和鳳姐姐說,我舅舅也聽聞了令堂兄的事,上次來的時候還特意問了太太來著,聽上去十分上心。若是得了我舅舅的賞識,令堂兄的仕途那可就更順了。”
“那可真是託了舅母的面子了。”黛玉笑著客套,“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懂,只知道堂兄是在翰林院做事,未來能如何,也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只隨緣就罷了。”
說起林棲的事,縱然寶釵對寶玉已然種下情根,也忍不住用心聽起來。探春倒是沒有注意到寶釵的神色,只挑著眉頭問,“對了,先前紫鵑去那邊的時候,二姐姐做了些針線,託紫鵑送了過去……令堂伯母可說了什麼沒有?”
黛玉好奇地看了柳五兒一眼,但是主僕二人就算再心有靈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個眼神也不足以溝通出太多內幕。黛玉雖然對這事有些印象,但是這又不是她經手過的事,再加上這次過去,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搬家與否上,自然更沒有心思幫迎春打聽陳氏對她的觀感。然而探春問起,又不好不答,只好道:“堂伯母很少同我說起別家姑娘——包括親戚家的姑娘在內,都很少提起,只前些日子她孃家侄女出閣,才提了幾句送禮的事……也就說起過這麼一個。”
探春聽黛玉說得真誠,這才只得罷了。
黛玉搬離賈府那日,陳氏親自過來接她,恰好那日史家也派人過來接史湘雲回去,史湘雲倒是藉著這個機會見到了陳氏。
陳家和史家也有些舊交情,聽說這是史家的大姑娘,陳氏難免多看了湘雲幾眼——又想起她和湘雲的母親當年也在某些場閤中打過照面,聽說了湘雲的身世,對她也多了幾分憐意。
送走了湘雲,賈母和陳氏之間的氣氛也不知不覺緩和了許多。陳氏又拿出林如海的信給賈母過目,賈母細細看了信中的內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罷了,親家太太到底是玉兒的宗親,接黛玉過去養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老了,日後還要請親家太太多照管我這外孫女兒了。”一番話,又把黛玉說得紅了眼眶。
陳氏少不得和賈母客套幾句,又誇了誇賈家在場的幾位姑娘,只在看著寶釵的時候目光之中帶著些莫名。
寶釵微低著頭,只露出得體的淺笑,比上一次見陳氏的時候表現得還要更加拘謹一些,卻又十分合乎她的身份。
陳氏的視線在寶釵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挪開,又笑著迎上了王夫人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寫的特別卡……
我也不知道為啥會這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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