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府那邊蓉哥兒媳婦去了,我得過去看看。”
“瞎說,我前兒還聽人說,小蓉大奶奶這些日子已經有些好轉了,雖說病了這些個日子,卻也不至於就這麼去了。二爺,你別是睡迷了,把夢裡的事當成真了吧?”
這邊正說著,外面卻忽然傳來了四聲雲板敲響的聲音,眾人一怔,寶玉第一個回過神來,“這就是了,你們快幫我準備出一身素淨的衣裳出來,我這就過去。”
幾個丫鬟將信將疑地,茜雪開門出去找人問了一句,這才確定真的是東府那邊的小蓉大奶奶沒了。丫鬟們拗不過寶玉,只好為他準備起來,卻不肯讓他直接過去,“你這樣過去,明兒老太太、太太知道了問起來,我們有多少條命能擔待呢?好歹告訴老太太一聲,老太太同意了你再過去,就當是可憐我們了。”
寶玉只好先去回明瞭賈母,賈母也拗不過他,只讓管家多派從役,簇擁著寶玉往那邊府裡去了。
家中近來有了喪事,寶玉又是其中極為熱心的一位,每天跟著忙進忙出,只不肯在家裡安下心來念書。
再加上親姐姐剛剛去世,秦鐘也有家裡的一大堆事要忙著打點,這些天也不過去賈家的家塾上課了,寶玉沒了伴讀,更加不願意往那邊去。
好不容易秦氏的喪事了了,寶玉這才和秦鐘約好了在賈家書房讀書,也不知道兩人約定了什麼,一時間又有了些通宵達旦讀書的勁頭。
柳五兒現在卻有些看開了,對於寶玉的決心並不十分信任。可是有這樣的決心總比一點沒有來得強,因此也盡心盡力地收拾出了寶玉去外書房讀夜書所需要的東西。
可惜這事還沒來得及落實,秦家就有人過來帶話,說是秦鐘受了風寒,從郊外一回家就病了,這些日子都不能出門,只能爽約了。
這可足夠掃興的,寶玉剛剛升起的對讀書的那一點子興致就有消失不見了。
之後的幾個月,現是元春被封為賢德妃,緊接著賈璉帶著黛玉返京,繼而秦鐘又徹底一病不起,接連的幾件大事,寶玉或喜或悲,身體也有些不好,生了幾場小病,賈母知道他心裡一直念著秦鐘,就又放了他的假,不讓他出去上學了。
柳五兒現在對這事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了,就連賈政和王夫人,因為宮裡傳出了要允許宮妃回家省親的事,這些日子每天連軸轉似的忙著,也顧不上寶玉的事了。
為人父母的都不上心,柳五兒自己著急又有什麼用處?因此也只好整天混著,只顧著照顧寶玉,調養好他的身體——眼看著這一年內或許寶玉是不會再去上學了,若是身體再垮了,日後去上學讀書的希望就更沒有了。
展眼就過了一年,柳五兒再一次經歷了元春省親的盛事,賞錢自然也拿了不少——甚至比當初寄身晴雯的時候拿到的還要更多一些。不過這一世柳五兒的目標是讓寶玉考中進士,與她自己沒有半點關系,那些錢就算存起來也找不到什麼用處。
柳五兒跟著忙碌了兩日,待這兩日過去了,寶玉房裡的幾個大小丫鬟才輪番在房裡躺了大半日,這才有些歇過來了。
好在現在是正月裡,正月十五又過了,正是沒什麼事好做的時候。歇了幾日,卻又有些過於閑暇了,還要想著有什麼事可以消遣。這日,襲人家裡人又帶了話進來,想接閨女回去吃茶、鬆散一日。襲人原本並不是府裡土生土長的下人,一家人都是外面的良民,柳五兒寄身襲人之後也並沒有回過家,只知道襲人家裡原姓花,全家都在京城生活。
聽到花家人帶的話。柳五兒盤算了一下,就答應下來,想著剛好可以把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銀子帶回家裡去,也算是替襲人盡盡孝心了。再說她在賈府裡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寶玉的月錢也是放在她手裡管著,賈母和王夫人也時不時派人過來給寶玉送錢。若真有急需用錢的時候,就先拿寶玉的使著也是一樣的。
花家人聽到回話,第二天一早就過來回明瞭賈母,把柳五兒接了出去。
過來接人的是襲人的母親和哥哥,柳五兒雖然沒和他們兩個相處過,卻還能認得出來——好在早些年襲人也並不經常回家,因此還能遮掩得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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