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王賢,不知賢弟如何稱呼?”
田仲知道他應該此次鄉試第四,也客氣道:“原來是王兄,幸會幸會,在下田仲。”
“原來是田賢弟,田賢弟一表人才,見之忘俗……”
“哪裡,哪裡,王兄才是才高八鬥……”
兩人互相捧了對方一盞茶的功夫,這才算熟了,終於結束了客氣。
王賢笑著說:“為兄此次來,還以為不過是能見上座師他老人家一面,有幸聽上兩句教誨就是意外之喜了,誰想到,座師他老人家居然如此仁慈,特地為我等安排了鹿鳴宴,真是讓我等受寵若驚啊!”
田仲點點頭:“確實是意外之喜!”
這要換了別的主考官辦鹿鳴宴,舉子雖然歡喜,可也覺得不過是按照慣例,算不上什麼,可此次辦鹿鳴宴的是吏部尚書,別說他們,只怕通州府的那些官員,對他們這些舉子也是嫉妒不已。
王賢來的早,又和田仲介紹了一下坐著前幾位,也就是此次鄉試的前十,讓田仲比較注意的是這次的第一,解元嚴彥。
“他居然是位準進士?”田仲詫異道。
“可不是,自從知道他來重考,為兄就再沒肖想過解元。”
田仲疑惑道:“這個不至於吧,雖然他是準進士,可你我要進京趕考,也未必不中吧?”
王賢看著田仲,不敢置信的說:“你不會沒聽過他的名聲吧!”
“什麼名聲?”田仲眨眨眼睛。
“順天第一神童,五歲進學,七歲過縣試中案首,八歲過府試中案首,同年過院試中案首,十三歲中鄉試解元,其父擔心其年幼,壓著他沒讓他進京趕考,三年年進京趕考,第二年中會試第九,其母過世,沒能考殿試,回鄉守孝,結果三年孝守完,前朝滅了,新朝初立,別人都還在觀望,他居然二話不說開始重考,結果當年,縣試又中案首,府試中案首,第二年院試中案首,其後祖母過世,守孝一年,然後就拖到了這次鄉試,你說,這解元不是他的是誰的?”
“這………”田仲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位二十多歲的解元,別人這個年紀還不一定中舉,他居然已經考了兩個來回,這哪裡是神童,簡直是考神附體啊!
旁邊的張苻也和他下首那個聊完了,聽到田仲驚訝,順著瞅了一眼:“原來案首是那個家夥!”
田仲轉頭問道:“你也認識?”
“整個順天,哪個讀書人不知道他啊,對了,你例外。”
田仲知道張苻性子高傲,素來不服人,看到他這次居然也是一臉服氣的樣子,就知道這嚴彥多厲害了。
嚴彥本來坐著正和下首的第三說話,察覺到有人看他,就轉過頭,舉起杯對他們微微示意,然後喝了一杯,王賢田仲張苻三人也舉杯回敬,等嚴彥轉過頭,田仲笑道:“這位嚴解元看起來脾氣很好。”
“嚴家是順天有名的世家,曾經出過好幾位大儒,所以族中弟子大多溫文爾雅,博學多才,不過你別看那位看起來挺好說話,其實性子高傲的很。”張苻在田仲耳邊小聲說。
“恃才傲物,人之常情,人家那麼厲害,高傲一些也是應該的。”田仲對此倒是很理解。
幾人說話的時候,此次鄉試的舉子已經陸續來了,等到人來齊後,一個僕役跑去傳信,沒過一會,就看到錢尚書帶著石進鄭莘和一眾閱卷的陪考官過來。
眾人忙紛紛起身,躬身以待,等錢尚書一行人在主位落座後,嚴彥帶著眾舉人上前,對錢尚書齊聲行禮道:“學生見過座師!”
“快起來,不必多禮。”錢尚書慈祥的說:“此次鹿鳴宴是為爾等新科舉人而設,你們才是主,快快坐下,不要因為我們這幾個老頭子來,就擾了興致。”
眾舉人聽了,這才回去坐好。
錢尚書讓僕從把俎豆,祭祀用少牢端上來,領著所有新科舉人拜了天,又帶著眾人唱了鹿鳴歌,然後就宣佈鹿鳴宴開始。
說是宴,其實每人席位邊也就是一壺酒一個酒杯,當然這個時候就算真有菜只怕也沒人有空吃,只見嚴彥先倒了一杯酒,雙手捧著,對錢尚書恭敬的說:“學生此次蒙座師點為解元,不勝感激,特先來敬座師一杯。”
錢尚書笑著說:“你的文章我看了,此次點你為解元,乃是名至所歸。”說完,一手拿起酒杯,沾了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