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然是騎馬來的, 這會兒卻坐進了馬車, 惠嫋嫋想想他是有話要問自己的。可隨著馬車動了好一會,他都滑要開口的意思, 惠嫋嫋看著都替他急。
微一思量,還是先開口問了起來,“哥哥可是有話要和我說?”
傅然還沒說話,耳朵先紅了起來。而後是脖子根。
他掀開窗簾看向窗外,定了好一會神, 才道:“這個……那個……你……她……”
傅然連說了幾次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把惠嫋嫋急得直撓車廂壁。
終是聽不下去了,打斷他,“你是想問阿姚?”
被說破的傅然俊臉瞬間變紅,轉過頭去看窗外抿著唇不說話了。
惠嫋嫋見他這樣,索性也不說了。倒是回想她在寧王府的這些日子,寧姚在做些什麼。
除了剛去那兩天和昨天見過她之外,便沒有再見過她。倒是聽寧澤說起過, 她總是往外跑,不在府中。也是昨天他們才知道,她出去是撞南牆了。
想到她昨天說的那些話……
心中嘆息一聲,撥了窗簾看向窗外。
京城裡各街道的雪已經被清開了。屋簷上的積雪也在一點一點地化開。隱隱可見春的氣息,隔著院牆都可以聽到宅子裡養的看家狗子們開始叫喚起來,此起彼伏的,連帶著還未化開的雪都變得躁動了起來。
久未等到惠嫋嫋後面的話,傅然終是繃不住了, 回過頭來,見自己妹妹壓根就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頓時心情比那些狗子們的叫聲還要暴躁,“嫋嫋,你怎麼不說了?”
惠嫋嫋淡淡地轉頭看他一眼,好笑地道:“哥哥要我說什麼?都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讓我從何說起?”
到底還是冰雪初融的時候,一股股風從視窗吹進來,帶著冰雪的寒意,讓人心裡的暴躁慢慢平複下來。
惠嫋嫋屈著肘搭在窗上,側臉貼在肘上。才剛離開寧王府,又想回去了。也不知,寧澤手上的傷,還要多久才能好。她不在的時候,他想到厲厲留給他的那些記憶,會不會再發生那樣失控的事情。到底是能將人的心肝脾肺腎都傷得不見好地兒的記憶……
她倒希望,厲厲是將那些記憶都留給她……
曾和寧澤提了一嘴這樣的話,被他把話給封了回去,並勒令她不能再有這樣的想法。她撓他瞪他,最後倚在他懷裡咯咯地笑。他亦暫且忘了那些記憶帶給他的痛楚。
思及這些,瓷白色的面板上淡出了點點紅色。
傅然終是咬了咬牙,叫了惠嫋嫋一聲,“安逸郡主今日可在王府?”
惠嫋嫋收回神竊笑了一下,抬眼看他,“哥哥問阿姚做什麼?”
傅然別過臉去,一臉的不自在,“只是問問。”
惠嫋嫋拉長了音調地“哦”了一聲,打趣道:“我也不知道。”
濃眉微蹙,“你當真不知?”
擔心玩過火了,惠嫋嫋正了正神色,“在王府裡沒見著她,不過昨日見她心情不太好,今日大抵又出去了。心裡有事,總歸是要解決了才好的。”
眼睛一轉,她又道:“哥哥最近可曾在外面遇到她?”
不過是隨口一問,便見傅然變了臉色,“這個蠢女人!”叫停了馬車,閃身便跳了出去,上馬,動作利落流暢,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嫋嫋,你先回府,我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些時候再回去。”聲音越來越遠,卻是連一句話說完的時間都不願意等了。
惠嫋嫋摸著面頰悄悄笑了。哥哥果然是知道寧姚會去哪裡的。
許是這幾天與寧澤待的時間有些長,自己都染上了他那般捉弄人的性子。尋思著一會兒回去便給寧澤寫信,把這件事情與他說上一說。寧姚在沈笑那裡遲早要碰得頭破血流,倒是不知她這個糙漢子哥哥有沒有機會把人給挖過來。
越想,越覺得自己也像一隻狐貍了。
…………
回到大將軍府才發現,傅恆和傅嚴嶽正著著一身官服,一臉嚴肅地打算出門。
一眾人在府門口相遇。
父子倆打量了惠嫋嫋一圈,見她白裡透紅,氣色比在大將軍府的時候還要好上幾分,便知在寧王府的這幾天過得很是愜意。
沒有與她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便各自策馬疾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