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姚撅著嘴,“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先前惠嫋嫋不是還要和你退婚嗎?現在你們卻是如膠似漆的,不好,我也要一個和我如膠似漆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可他心裡只有靈瑤夫人……他說,就算我和她的名字一樣,他也不會喜歡我……還叫我自重……”
惠嫋嫋心裡咯噔了一下,面上訕笑,“我娘姓傅,你姓寧,不一樣的。”
寧姚懵了一下,而後道:“靈瑤夫人叫阿瑤,我也叫阿姚。一樣的!”
“胡鬧!”寧澤喝止道,“你說的‘他’,是沈大人?”
寧姚被寧澤的語氣給嚇了一跳。緩了一下,才點點頭。
寧澤將衣袖從她的手裡抽出來,神色冷了幾分,“當真是太胡鬧!”
“為什麼?”寧姚不解,“幾個月前,你不還問我覺得他怎麼樣嗎?”
寧澤一噎,“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
幾個月前,他沒有厲厲的記憶,不知道沈笑對傅靈瑤的感情深到了何種地步。而如今,他有了厲厲的記憶,自是知道了許多的事情。再者,沈笑如今已經起了要為傅靈瑤得仇的心,自是不會再讓人住進他心裡的。
若換成是他,他亦不會把惠嫋嫋之外的人捧到心尖尖上。
惠嫋嫋心情複雜。她一直以為自己哥哥和寧姚之間有些什麼,現在看來,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可傅然那時而古怪的神色,分明還是有些什麼的……這……
至於沈笑,她更是不知該如何說了。
前世的沈笑現在正是閉門謝客氣息將斷的時候,今生,他亦是臥“病”在床,卻只是出手前的蟄伏。
感情的事情最難控制,她與寧澤之間是兩情相悅之下再推開阻礙的水到渠成。若不是兩情相悅,即便勉強到一起,那也不過是催生怨偶,一如前世的楚安安與寧澤。
寧姚無法理解她哥哥的轉變,“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嚎啕聲將屋頂震得一晃一晃的。惠嫋嫋瞬間覺得腦袋發脹。
寧澤撫額,而後對寧姚說了幾句什麼,寧姚才止了哭。惠嫋嫋耳邊嗡嗡的,全然沒有聽到他們說了什麼,直到哭聲止住後,還覺得腦中空白。緩緩回過神來,腦中有一個念頭:若是打仗的時候,讓寧姚去哭上幾嗓子,敵軍當不攻自破吧。
她看著兩兄妹的唇來來回回地動了幾次,而後寧姚便哭著跑了出去。揉了揉發脹的頭,問寧澤是怎麼說服寧姚的。
寧澤無奈地搖頭,“該說的,我都說了。可有些事情,還得自己品味。她這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倒與你有幾分像。”
手肘撐在桌案上,惠嫋嫋歪著頭看向他,嗤笑起來,“要我說,當是與你有些像才是。當初說退婚之後,你亦不曾放棄,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寧澤也將雙臂撐在桌案上,將臉靠了過來,“嫋嫋。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惠嫋嫋點頭,自是知道他所說的不一樣是什麼意思,“可你那個時候,並不知道不一樣。我也不知道……”
“都是那個傻子做的好事。自以為聰明。”他們都被厲厲瞞得好苦呢。
惠嫋嫋笑得伏在了桌上,眼角透出兩點晶瑩來。
厲厲說寧澤是大笨蛋,寧澤說厲厲是傻子,倒像是一對歡喜冤家!
屋外的樹,被雪壓斷了枝條,簌嗤嗤地往下掉,屋門口的雪,被屋裡的暖意薰染,緩緩化成了水。
即將立春,第四場雪終是化開了。
…………
初五這天,傅然來接她了。
寧姚不在府裡,不用想,必又是撞南牆去了。
寧澤將惠嫋嫋送至府外。人前兩人不好膩歪,相顧無言,笑意盈盈。
傅然的目光往寧王府裡看了幾遍,便催著惠嫋嫋上馬車了。
惠嫋嫋應了一聲,最後看了寧澤一眼,心道:再來的時候,便是四十三天後了,到那時……
俏臉一紅,快速鑽進了馬車。
又悄悄從窗簾那裡掀開一點點角看向外面,看到寧王府的門匾上,那個狷逸的“寧”字,覺得自己約莫已經把心放入了這個皿中了。
寧澤看向傅然,傅然盯著那門口看了一會,似乎反應過來寧澤在看他了,才朝對方頷首,坐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