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丫鬟是在廚房邊找到柳絮的,她素來挺受柳絮的照顧,所以湊到柳絮身邊悄悄地說道:“柳姐姐,夫人有請,不過我聽夫人的語氣非常的不好,加之老爺離開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陰沉,你一會過去可得小心一些。”
柳絮溫和的朝她笑笑:“多謝,我會注意的。”
那丫鬟靦腆的笑了笑。
柳絮折身回了去,站在大門口前,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的陰鬱和狠辣,不過一瞬又隱了下去,伸手摸了摸被打的有些紅腫的右臉頰,隱隱覺得上面還是火辣辣的疼。
她深吸了口氣,站在門邊說道:“夫人,奴婢來了。”
“進來。”
柳絮推門垂著頭走了進去,恭敬如初的行禮道:“夫人找奴婢?”
“賤貨。”張氏不分青紅皂白的揚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柳絮打的一個趔趄,待看之下,柳絮的左臉頰上已經多了五個鮮明的手指印,一看就知張氏這次下手不輕。
柳絮穩住了身子之後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垂著身站著。
張氏看她一聲,冷笑道:“知道我為何打你嗎?”
柳絮垂著頭道:“奴婢不知。”
張氏指著柳絮道:“你在老爺面前亂嚼了什麼舌根?”
柳絮直接跪了下去,垂著頭道:“奴婢未曾跟老爺說過什麼話,而且奴婢身份卑微,就算有心攀上老爺,老爺也看不上啊,奴婢是被冤枉的。”
“若不是你,老爺如何知道我朝你發脾氣了?”張氏厲眸一瞪,咄咄逼人道。
柳絮垂著頭道:“奴婢不知,奴婢縱然向天借一百個膽,也不敢在老爺面前胡言亂語了啊,還望夫人明察。”
張氏觀她說話不似作偽,道:“真的不是你?”
柳絮低聲道:“還望夫人明察。”
張氏緩了臉色,開口道:“念你伺候我多年,我姑且信你一回就是了。”
柳絮鬆了口氣,一副感恩的樣子道:“謝夫人。”
柳絮暗自搖了搖朱唇,心裡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張氏的為人她比誰都清楚,心狠手辣起來比誰都狠,若是張氏發狠,她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招架得住。
“你先下去吧。”張氏揮了揮手,說道。
“是。”柳絮從地上爬了起來,垂著首,恭敬的退了出去。
張氏暗自咬了咬牙,右手重重地垂在桌上。
張氏喘著粗氣坐在椅上,拿手拍了拍胸膛,然後才平靜的思考著要如何才能修複她與雲重已經日漸惡化的關系。
她知道雲重現在對她已沒有了最初的繾綣蜜意,甚至已經生出了厭惡之意,若她還想保留著雲府當家主母的位置,她就不得不修複她與雲重之間的關系。
雲府就是個大染缸,裡面五形六色的妖女虎視眈眈著這後宅女主人的位置,若她不打起一萬分的精神,只怕這位置何時丟了都不知道。
盡管她的一雙兒女已經長大了,可是若沒有了親孃的扶持,獨有雲重的疼寵也無濟於事,更何況男人的疼愛能維持多久?想靠男人的疼愛來奪的雲府的當家權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唯有自己去爭,去搶才是實際。
張氏千思百轉,突然計上心頭,已經此方法應該可行,所以她命人早早的備下了一桌好酒好菜。
等到夜幕降臨之際,張氏便派人去請了雲重,張氏獨在屋內想了好長一段訴衷腸的情話來,結果張氏左等右等,盼來的卻是:“回夫人,老爺此刻正在雲水間陪蘇姨娘用膳,說是他那兒正忙,讓夫人先吃,他就不便過來了。”
張氏隆重打扮過的臉蛋登時沉了下來,還是抱著最後一份希望的說道:“你可說我已經準備了一桌好菜等著他?”
那名去傳話的小丫鬟瑟縮了一下,低聲道:“說,說了。”
張氏的臉更沉,惡狠狠地說道:“你當真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那名小丫鬟的聲音更低。
張氏氣的揮手掃落了桌子上精緻的飯菜,瞬時,屋內響起了杯盤交錯的聲音,不過一下,屋內杯盤狼藉。
屋內的婢女齊齊的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夫人息怒,切勿動了肝火。”
張氏猙獰著臉,怒道:“滾!全都給我滾出去。”
數名丫鬟垂著頭一刻不停的跑了出去。
張氏怒火沖天的俯視著桌下的杯盤狼藉,狠聲道:“蘇娘,我與你勢不兩立,從今以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二人,絕不可能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