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急忙跑了進來,“主怎麼了,可有燙到手?”
鐸月娘氣不打一處來,不由怒罵,“你這丫頭也慣會偷懶了,也不知道茶水我向來不喜歡太燙嗎,怎麼弄了這麼燙的茶水來給我?你做事是越發的不上心了。”
嫣然唇角蠕動了幾下,終究忍著眼淚,沒半字。
綠桃捧著醃製好的話梅走了進來,看了嫣然一眼,笑道:“這死丫頭可是偷懶去了,姑娘莫要動氣,擔心身,快吃顆話梅止止渴。”著看向嫣然,“姑娘茶水灑了,給姑娘再換一杯去。”
“唉!”嫣然低低應了一聲,撿起銀杯走了出去。
綠桃看著委屈的嫣然,嘆了口氣,把話梅放下,這才了一句,“姑娘著急上火,怎麼也學會拿丫頭出氣了,嫣然本沒做錯什麼,姑娘心裡煩惱,也不該把氣出在丫頭頭上,丫頭也是人生父母養的,這可是姑娘自己的。”
鐸月娘也知道剛才自己的脾氣大了些,到底沒好意反駁,手指無意識的在繡線上劃動,只覺得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就不能好好的落回原處。
綠桃知道她的心事,輕輕一笑,低聲在她耳邊了一句,“姑娘放心,波沖有美人伺候,已經有許多時候不理正事了,今年的觀音市,波沖沒去。”
咚的一下,鐸月娘懸了多天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原來她一直在為那幾個人擔心,她在這世間的牽掛本來就少,難得有那幾個人,自然他們的一切也牽動著她。
也幸得綠桃機敏,看出了鐸月娘的不對勁,早早派了人去打探,這才知道了這些。
鐸月娘得了這訊息,這才覺得狂燥的心,終於又有規律的重新跳動起來。
大唐開元八年星魂節,皮羅邆攜妻阿慈回來祭祖,祭祖完畢,阿慈不慎染病在身,病得下不了床,皮羅邆只得滯留了下來,陪著阿慈在落幽閣暫居。
七月十五,中元節剛過,鐸月娘就開始了陣痛,綠桃和嫣然嚇得手足無措,張氏不待見鐸月娘,根本沒有準備穩婆。皮邏閣又被盛邏皮指派,去土主廟祭祀先祖未歸。
嫣然繞過張氏的眼線,終於把訊息遞到了落幽閣。皮羅邆得知訊息,急忙奔出府去找了穩婆來,得益於鐸月娘心態平和,又經常走動。她在死亡邊緣苦苦掙紮了一個下午,在痛到極致後,終於平安誕下一個男孩。
可她不知道,那一天,皮羅邆挺直著腰背,身邊是他的鐵弓,他就那麼靜靜地,站立在産房外,聽著鐸月娘一聲聲痛呼,整個人的精神都崩到了極致,終於聽到了第一聲孩的啼哭,他鬆了一口氣,聽穩婆是個兒的時候,他也高興了半天,心的抱著孩,看著那皺巴巴的孩,不由皺了皺眉頭,低喃了一句,“你娘親那麼美,如何生了你這個醜樣?”
聽得幾個穩婆都心的掩口偷笑,她們怕極了這個不茍言笑的郎君,可如今看到他抱孩的笨拙模樣又忍不住偷笑,有膽大的,開口接了一句,“郎君笑呢,那家的孩剛出生,不都是這個樣,長開了就漂亮了。都不嫌母醜,郎君到嫌棄自己的孩了。”
幾句話得皮羅邆臉上一紅,有心想辯解自己是孩的舅舅,不是父親,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摸出一把金鎖來,心的放在了孩的身邊,第二天便早早帶著阿慈回了邆賧。
張氏聽得皮羅邆半夜奔出府門請穩婆的事,不由冷哼一聲,“就她精貴,不過是個庶女而已,哪個女人不生孩,她好歹還能在床上生,多少貧苦百姓家裡的女人不都是在草墊上生的孩。”
一旁伺候的王麼麼聽了,眉頭皺了一下,陪著心道:“夫人的是,也因著這個,所以家裡有人仙遊了,才有了在靈堂上跪草墊,披麻戴孝的習俗,為的就是要讓後人別忘了先人的養育之恩。可到底是邆賧的少主去請的穩婆,奴婢們哪裡敢攔著他,如今母平安,也算是給浪穹有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