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嫁給裴淵數年,皇室宗親也大致見過一面,唯獨沒有見過裴淵這位皇叔。但凡宮裡有什麼宴會,閑王從未露臉。宮裡有關閑王的傳聞也極少,基本沒有人提過閑王,沈婠偶爾好奇,裴淵也只說他與這位皇叔沒有什麼交集,只知他甚少出府。
車簾重新放下,容銘收起令牌,見沈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容銘以為她心裡害怕,便說:「王爺雖是身份尊貴,但私下裡也不講究禮節,你像與我那般相處便可。」
沈婠點點頭,彎起唇角,「多謝先生。」
下了馬車後,容銘直接領著沈婠往正廳走去。還未走近正廳,沈婠便聽得數道不成曲調的琴音,沈婠怔了下,總覺得似曾相識。
跨過門檻時,琴音停了下來。
容銘說道:「不是舊疾複發麼?怎麼還彈琴?」
「不彈也疼。」裴明澤淡道,手指又輕輕地撥了根弦。他抬起頭來,目光掠過容銘,落在了沈婠身上,他的眸色一深。
容銘坐了下來,「這是我新收的學生,也是上回我和你說過的,我的救命恩人,婠婠過來。」
沈婠進來時便一直垂著眼,聽到容銘這話後,她欠身行禮,「沈婠拜見王爺。」
裴明澤「嗯」了聲。
容銘也沒多說什麼,笑著和裴明澤說道:「我來給你把把脈吧。」
裴明澤伸出手腕,容銘搭上他的脈搏。此時,沈婠方是悄悄地抬起眼,打量著裴明澤。這一打量,讓沈婠的心重重一跳。
她見過他!
年初六時,蘭華寺裡的五角涼亭。
那時遠看,便覺得他像是一道能隨時隨風而逝的白影,如今近看,沈婠只覺他的身子太過瘦削,面上還有抹病態的白,可偏偏在一襲明珠白的錦袍之下,卻是有種說不出的溫潤之感。
「你昨夜受涼了。」容銘肯定地道。
裴明澤也沒否認,「嗯。」
容銘說:「我再去給你開幾劑驅寒的藥,你夜裡不能再受涼了。」容銘吩咐裴明澤身邊的覽海,「夜裡記得把窗子關好,如今雖是快到夏天,但夜裡還是十分涼的。」
覽海應了聲「是」。
容銘又說道:「我回我那兒取些艾草來,婠婠,你先在這裡等著,我速速就來。」一頓,他又道:「王爺,我這學生棋藝不錯,下棋時的佈局與你頗像。你若是疼得厲害,不妨與她下下棋轉移注意力。」
沈婠一直記得容銘所說的話,她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退,與裴明澤拉開了距離。驀地,裴明澤開口,「你多大了?」
沈婠回道:「回王爺,九歲了。」
裴明澤露出笑意,「你不必拘謹,也不必在意禮節。想必容銘也和你說了,只要不靠近我,你怎麼舒服就怎麼來。」裴明澤吩咐道:「覽古,去沏壺果茶來吧。」
一頓,裴明澤望著沈婠,「你喜歡喝果茶麼?」
沈婠頷首。
「多謝王爺,我很喜歡。」
裴明澤忽然問道:「你在大靈山上救了容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