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說:「蘭姨娘說的是哪裡的話,自然是肚子裡的弟弟最重要了。我之前也想著要去探望姨娘的,但每回去的時候姨娘都剛好歇下了。」
蘭姨娘輕輕地搖著團扇,心裡有了幾分飄飄然。
幾月前她和沈婠說話時,還要自稱奴婢,如今一眨眼,她就成了姨娘,也不用看她臉色行事,甚至還可以給紅胭甩臉色看。只要她能生下兒子,老爺肯定會更加疼惜她,到時候她的地位就會愈發穩固。
沈婠注意到蘭姨娘手上的團扇,她說道:「這把扇子真好看。」
蘭姨娘一聽,眼裡是滿當當的愉悅,她多搖了幾下團扇,「老爺也說好看呢,是宮裡頭賞下來的,這扇面一摸,光滑得讓人吃驚。」
她身邊的青碧也說道:「是老爺特地送給姨娘的。」
蘭姨娘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這宮裡頭的東西就是好,連扇子也做得格外精緻。婠姐兒,你聞聞,還有一股香味兒呢。」
沈婠笑了笑,「父親疼愛姨娘,以後肯定也會疼愛弟弟的。」
顯擺得差不多了,蘭姨娘說道:「婠姐兒今日是要去容大夫那兒吧。」
沈婠點頭,「是的,先生也差不多該來了。」
蘭姨娘說:「哎呀,這樣的話,婠姐兒就快去吧,不要因為我耽誤了才好。」
走了一段路後,眼見蘭姨娘進了寧心堂,四周也無人,霜雪小聲地說道:「大姑娘,你瞧瞧方才蘭姨娘得意的模樣。」
沈婠說:「蘭姨娘如今肚裡有著孩子,得意些是正常的。但願她能平安生下三弟弟。」
霜雪說:「大姑娘心腸真好。」
沈婠一笑,「只有蘭姨娘平安生下三弟弟,母親才不會來找我麻煩。」只不過,蘭姨娘都懷胎這麼久了,夏氏還沒點動作。
沈婠剛這麼想,霜雪就說道:「大姑娘說的是。奴婢聽採鶯姑娘說,大夫人待蘭姨娘特別好,整日往蘭姨娘那兒送補品。之前大夫人待大姑娘特別好時,心裡可是想要害大姑娘的。這一回也不知大夫人到底想做些什麼。」
夏氏肯定會有所行動的,她不可能坐以待斃。想必蘭姨娘心裡也是有數的,雖說眼皮子是淺了些,但她還是有些手段的。於沈婠而言,她心裡是希望夏氏和蘭姨娘相鬥,她則坐收漁人之利。不過若是蘭姨娘鬥敗了也無妨,只要父親還在,沒了一個蘭姨娘,還會有下一個蘭姨娘。
一輛馬車從沈府的角門駛出。
馬車裡正坐著沈婠和容銘,還有霜雪。沈婠一上馬車,就發現了容銘今日有些不一樣。平日裡容銘過來沈府接自己時,身邊並沒有帶醫箱的。
許是注意到了沈婠的目光,容銘合上醫書,說道:「今日暫時不學棋藝,我的友人舊疾複發,我先繞去看看他,」他笑了下,「是上回我和你說過的友人,我下棋從未贏過他。」
沈婠聽罷,不由有些好奇。容銘的友人到底有多高的棋藝,竟然能讓水平屬於上上乘的容銘從未贏過。
容銘又說:「不過他有個怪癖,我也無法治好的怪癖。」
沈婠詫異地問:「什麼怪癖?竟是連先生也不能治好。」
容銘無奈地道:「我也不明他這怪癖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有的。他身邊全是小廝僕役,沒有任何一個丫環,所以等會你要記住一點,莫要太過靠近他。他只要一碰到姑娘家,或是雌性的動物,渾身立馬會長起紅疙瘩來。不過除卻這一點,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沈婠笑道:「真是個奇怪的人。」
約摸有小半個時辰,馬車方是停了下來。容銘掀開車簾,給守門的人亮了下令牌。沈婠順著望了出去,瞥到了府門上的匾額,寫著三個大字——閑王府。
沈婠心裡一驚,沒想到容銘口中的友人竟然是位王爺。而且這位王爺,沈婠雖是沒有見過,但她也是有所耳聞的。閑王是當今聖上最小的弟弟,是先帝駕崩前一年才得的皇子。
裴淵喚這位閑王一聲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