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叔在應付衙役的詢問,青箏沒有過去打擾,看向另一邊哭成一團的孩子們。
珵兒站在孩子們中間,儼然像位小大人,一邊安撫孩子們的情緒,一邊條理清楚地應答巡捕頭。
青箏有些欣慰,珵兒不知不覺中快速成長起來。或許,傅先生說的沒錯,入朝為官會是珵兒人生中的一大機遇。
那位少年背對著青箏,蹲下身子,給兩個小孩擦眼淚。
“大哥哥,我們可以回家了麼?可以見到爹孃了麼?”稚嫩的童音,小聲啜泣,執著地向少年尋求一個肯定。
少年笑了起來,雖然扯到了嘴角的傷,嘶嘶地疼:“是啊,這些官老爺都是來救我們的,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你呢?家在哪?”
少年微驚抬頭,珵兒嘴裡的箏姐姐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溫和地問道。
少年起身,對青箏很是尊重。能有不少會武的手下,又能先官府一步找到他們,怎樣都不會是一位深閨小姐。
自己能說嗎?不會給救命恩人帶來災禍嗎?
“姐姐,我,我家在隔壁縣。”猶豫了片刻,還是抵擋不了青箏的溫柔和善的笑容。
其他的孩子都是揚州城或附近村落的,只有少年一人是外地的。柺子之前說過,精瘦的那個是後面加入他們的,想必是買家為了確保事情順利,打入的暗樁。
眼見本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少年消失,半路殺出個珵兒,讓深陷絕境的少年重獲生機。只得顧不上暴露,非至少年於死地不可。
青箏斟酌了片刻,對明顯有戒心的少年道:“借一步說話。”
少年掃了眼周圍的人,點了點頭,跟著青箏來到一旁的樹下。
青箏見少年有些急促的雙手,柔聲道:“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只有我娘。”
少年眉心揪了起來,半夜家裡闖入歹人,和娘親分頭逃跑。分離之前,娘親信誓旦旦,她有辦法一定能找到自己。可現在娘親在哪兒呢?
“等官府那邊的事一了,我讓楊樹送你回家?”
“我和娘親失散了。”
少年神色有些不豫,家是肯定不能回去了,娘親之前再三叮囑過自己。少年環顧四周,心生茫然,不知該去向何處。
青箏不催促,靜靜等著眼前的少年自己做決斷。
“箏姐姐,要不然讓大哥哥先住天音閣?等他有娘親的訊息,我們再送他回去?”
珵兒突然冒了出來,邊拉著青箏的手臂晃了晃,邊對青箏直眨眼睛。
青箏好笑地輕敲了下他的頭,道:“你這個調皮鬼,是想找個人陪你一起搗蛋吧。珵兒說的是個好辦法,你覺得呢?”
後面這一句是對少年說的。
少年懵了半天,張著嘴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珵兒幹脆地替他應下:“就這麼辦!唉,大哥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呢?”
少年見眼下沒其他去處,預設了珵兒的決定,言行間不再拖泥帶水:“莫無塵。”
“莫哥,我帶你去見楊叔。”
青箏目送二人離去,輕聲道:“阮霜,派人去鄰縣查證。”
阮霜從枝葉繁茂的樹上躍下,領命離開。
去而複返的珵兒乖巧地站在青箏身邊,等著青箏問話。青箏嗤笑一聲:“不解釋一下?”
“我就知道瞞不過箏姐姐。”
“別拍馬屁!執意留下他,為何?”
“他腰間戴著的香囊,繡著的花蟲,同赤笛姐姐上回給我看過的一模一樣。”
青箏瞥了眼珵兒收起孩子淘氣的神情,換上凝神專注的模樣,心中贊嘆,面上卻不說。
前一段,去南疆的商隊總算回來了。赤笛毫不手軟地撈了不少奇異的配飾,興致勃勃地給天音閣眾人展示過一番。
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