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勁風止在半空中。
珵兒睜眼一看,從來沒有覺得,阮霜姐姐如此可親和善過。
事實上,少年只見一名冷若冰霜的俠女,忽然持劍從天而降,毫不留情面地削去當頭砸下來的木棒。
削下的木棒跌在草叢間,切口幹淨利落。少年也摸不清是劍好,還是俠女武功好。
柺子力道一空,握著只剩半截的木棒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直接以半截木棒為匕首,朝阮霜直接刺過去。
寒霜劍一挑,握著木棒的手一鬆。
柺子慘叫一聲,捂住被挑斷手筋的手腕,在地上打滾。
阮霜對面前的慘叫熟視無睹,調轉帶血的劍尖,指向剩下的柺子,神情冷漠。
見持著剛飲過同伴鮮血的劍,目光森然的俠女,視線投在他們身上,就像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渾身散發出的寒氣,逼得柺子們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女俠!饒命啊!女俠!饒命啊!貨我們不要了!女俠請全部拿走吧!”
阮霜不動,也不作聲,等著後面的馬蹄聲噠噠而至。
青箏和南既明各騎一騎,揚鞭而至。
青箏遠遠望見珵兒,未等馬止住蹄,便翻身下馬,急匆匆快步至珵兒跟前。蹲下身子,握住珵兒的手,仔細上下打量,見沒什麼大傷,才把高高懸起的心落回去。
“箏姐姐,珵兒沒事!不必憂心。”
“你怎地如此魯莽?尋到楊叔再來救人也是一樣。如果我們錯漏了你刻下的標記,你一個人該如何是好?”一向溫柔和氣的青箏,難得語氣嚴厲了幾分。
珵兒歉疚地垂下了頭。
少年見珵兒挨訓,心中不忍,邁了一步上前,拱了拱手,道:“是我的不是!拉了令弟落水。還請這位姐姐看在令弟勇氣可嘉,救了我們一群人的份上,莫再責怪。救命之恩,先行謝過!”
青箏這才把眼光投在身側的少年身上。雖然灰頭土臉,面上還有東一塊西一塊的淤青,但言行有度,談吐不凡,不像是一般農家娃。
青箏對著兩個一大一小的人兒,寬慰一笑:“你們都是好孩子!”
“阮霜!”
“小姐。”
“楊叔他們已行至何處?”
“一炷香便至。”
“好。別讓人瞧出了傷痕。”
柺子們對兩人的對話,聽得雲裡霧裡的,不待再想,四周樹上驀地躍下幾道人影。穿著普通農夫的粗布衣裳,呆在人群裡絕對毫不起眼,無法想象他們有這樣的身手。
阮霜扯下一名柺子的下擺,手撕成好幾條,挨個塞住他們的嘴。樹上躍下的農夫們脫下外衫團成一團,按在柺子們身上,隔著布團就打。
青箏淡淡地看著被按在地上捱揍的柺子,叫苦無門的樣子,心中鬱氣消去了大半。
阮霜手下的人很在行,知道用什麼方法可以對身體造成疼痛,外表又看不出來。
這樣方便向衙門交差,剛好賣個順水人情給巡撫大人,做政績。
轉過臉,對珵兒柔聲道:“你倆帶阮霜去找其他孩子,剩下的事我自會處理。”
少年有些懵然地望著這位初次見面的姐姐。不知為何,她身上有種讓人全身心信任的力量。再次躬身致謝,跟在阮霜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