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走了?”
“走了。”
“跟了一路,好耐心。”
“剛試木簪子時,在銅鏡裡瞧見了他,看似並未有惡意。我們別弄什麼動靜了,等柳姨過來安排我們走就成。”
“幹脆殺了,以絕後患。”
“不可。來者門路不清,目的不明,不可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阮霜表面雖應下,心裡卻恨不得戳南既明百個窟窿。只要對小姐有丁點兒潛在威脅,她就想除之而後快。
“戌時了,不知那大娘可有把訊息帶到。”青箏看了眼刻漏,手上把玩著剛買來的木簪子,嘴上說著話,神情卻很閑適。
門輕敲了幾聲。
“請進。”
一四十歲上下的婦人推門而入,兩鬢已經微染霜白。行動舉止間,甚有規矩,像是高門貴院裡訓練有素的嬤嬤。
一進門,先躬身行禮,很是恭謹,雙眼卻洩露了內心的激動。
青箏不等她行禮,搶先一步扶起她,似有嗔怪:“柳姨,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用如此多禮。”
柳姨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但還是堅持行完整了禮。
“柳姨,半年未見,身子可還好?”
柳姨拍拍胸脯,在胸前豎起了大拇指,示意自己身體很好。牽著青箏的手上下打量,滿臉欣喜。
青箏敞開雙臂,輕盈地在柳姨面前轉了個圈:“你看,我也挺好的。不必太過掛心~”
柳姨眼角有些濕潤,做了個和麵的動作,手指捏成花的形狀,指了指樓下。
“柳姨,別麻煩做菜了。這回是事情緊急,我待會得連夜出城。還得請柳姨幫個忙,安排好車駕,我們悄息從後門走。”
柳姨眉目不由凝重起來,握緊青箏的手,用食指和中指模擬了人走路的姿勢,又指了指眼睛。
“莫擔憂,宵小之徒罷了。”青箏拍了拍柳姨的手,寬慰道。
柳姨見青箏臉上確未有難色,點了點頭,又行了禮,下去。
半個時辰後,青箏兩人換了身衣裳,從後院暗道穿到隔道街的米鋪裡,乘上馬車出城。
阮霜從車內小幾的抽屜裡端出一盤荔枝和一盒酥魚卷,又拎出一壺清茶。青箏嘗了一口茶,滿足地眯眯眼:“還是柳姨瞭解我。”
見青箏愉悅,阮霜也心情輕鬆起來:“楊叔當然知道小姐對酒無愛,他那是想法子拉人同醉。”
此時,百裡之外的茶樓,南既明續完第三壺茶時,終於覺察出不對勁了,扔了錠銀子給了小二,飛身向客棧。而青箏二人的馬車早已無蹤影了。
被別人發現了行蹤,南既明沒有一絲羞怒。一向牽著別人鼻子走的他,頓生出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感。
“嘖,沒想我也有今日。”
午後日照,路邊瓜棚。
阮霜停下馬,下車補給水。青箏靠在馬車裡小憩。
突然,“嘶——”,馬踢踏著立起上半身嘶叫起來,猛地拖著車駕朝前奔去。阮霜立刻扔掉手裡的瓜,閃電般追去,躍上車頂,縱身騎在馬上,拉緊韁繩,“籲——”硬生生在撞斷眼前的樹前制住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