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既明坐在樹上,看著馬頭與樹幹差之毫釐的距離,彈掉指尖的石子屑,不滿地撇撇嘴,閉上眼,身子一歪。
“咚——”
翩翩公子從樹上摔在馬蹄前,塵起飛揚。
這一險境引得瓜棚裡趕車的漢子,採買的婆子紛紛出瓜棚,圍了上來,七嘴八舌慰問還躺在地上唉唉叫疼的俊後生。
阮霜被這沖天而降的碰瓷驚了下,回身向車內問:“公子,可有礙?”
車內青箏同阮霜一樣,自柳姨那出來就換了男裝。青箏捂住撞疼的後腦勺,聲線平穩:“無礙。”
“哎呦,我的腰啊,不會斷了吧!”
“小夥子,別亂動。你還好吧?”熱心腸的大嬸看著比村子裡任何一家孩子長得都還俊的後生手捂住腰,疼得好看的五官一抽一抽,頓時母愛爆棚。
“不好!不會是腰要斷了吧。哎呦,真是禍從天降啊!我好好地在樹上靠著睡會兒,怎麼就被撞下來了?哎呦,我還在準備鄉試呢,這會子讓我怎麼抓筆考試呀!”南既明躺在地上高聲叫喊。
阮霜牙根癢癢的,手捏緊了腰間的劍柄。
一隻手覆在阮霜的手上,青箏掀開車簾探出來。待看清馬蹄前躺著的人時,心裡只湧起一個念頭:“怎麼不幹脆讓馬踩死他!”
內心數回三字經,表情仍是謙和有禮。
“小兄弟,可有傷著?”
“腰斷了好像!”
“馬意外受驚,嚇到小兄弟,真是抱歉。這裡有些銀子給看大夫用,還請小兄弟收下,莫怪罪。”
“我這腰疼得厲害,動彈不得,你給我銀子我也沒法去看啊!”
“這附近可有大夫?可否請他過來。幸苦費另算。”青箏對著圍觀的眾人說。
“李老頭是俺們附近鄉裡的行腳大夫。可他昨日上山採藥去了,不知幾時回來。”一位大嬸應聲。
“哎呦,痛啊!我這腰怕是等不到那大夫採藥歸來了。娘啊,是兒不孝!兒無望參加鄉試了,無臉面對列祖列宗啊!”
南既明用袖掩面,握拳在地上用勁錘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青箏看他演戲演得這樣投入,都要為他拍手叫好了。
“可以讓這位公子送你去前面的幽篁谷。聽說谷裡有位老神醫。附近行腳大夫的醫術都是他傳授的。”一位大爺抖了抖煙杆子,提出了建議。
“對啊!”熱心腸的大嬸拍了下手,“怎麼沒想到呢?不過除了行腳大夫們,俺們都沒去過啊。”
“就這條路直走,再右拐,看見一片竹林就是。裡頭具體怎麼走咱也不知道了。”
“是啊是啊,現會只有這個辦法了。”
南既明久久沒聽見青箏出聲,接著嚎:“娘啊,你的兒子好可憐啊!被撞了,人家都不願意送兒去大夫那。娘啊~~”
“年輕人啊,大嬸瞧你也是出身不錯。這撞了人,是該給他送去看大夫。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這小兄弟真瞧著實在怪可憐的。”大嬸幫腔著。
阮霜想翻白眼,生生頓住,看向青箏。
“大嬸您說的是。小兄弟,我送你去幽篁谷看大夫吧。還請各位大哥幫把手,把小兄弟抬上馬車。”
阮霜詫異地看了青箏一眼,正待說什麼,青箏近身輕聲勸止:“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