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嵐默默地抹了一把臉,退居二線,掩飾著臉上囧囧的表情。
這真是兔急了還咬人啊。
瞧瞧秦青被逼迫到了絕地,這都了什麼啊!
這豈不是在李氏沒了忠靖侯的寵愛,想男人想得受不了因此看上了風流沒下限的宋三老爺,然後兩個人……於是將貼身丫頭都相送了?
由秦青可見,古語有言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真的蠻有道理的,不然還不一定是誰逼死誰呢。
如今冷眼瞧著,李氏可不是就要被秦青給逼死了嗎?
“你胡什麼?!”哪怕夜色幽深,可是四周燈火通明的火把也叫李氏清晰地看到了周圍眾人臉上那壓抑與懷疑的臉色,那是在懷疑她與宋三老爺真的有首尾。她如今最怕的就是這個,若不是因這個,她也不會被攆到佛堂去。更何況哪怕忠靖侯不大相信她與宋三老爺之間有什麼,可是打從她靠著李貴妃的名義從佛堂出來,忠靖侯待她就明顯與從前不同了。
甚至……他都沒有親自接她出來,她出來了,忠靖侯也不過敷衍看她哭了一場就算了。
今夜也是宿在了通房的屋裡頭。
李氏一則是因為恐懼,一則是因見秦青鄙視自己失寵與忠靖侯羞怒,已經氣得眼前發黑。可是在這當口,她竟然不知道該些什麼來找回場。從前那以勢壓人,只要她一開口就能將眾人壓服,從不必想更多進退的時光早就不見了。她用力地咬了咬牙,見對面秦青正用一種深恨的表情看著自己,竟也忍不住退縮了幾分,咳了一聲道,“表妹真是瘋了!你住在忠靖侯府,吃用都是侯府的,怎敢對主母這樣放肆,簡直忘恩負義!”
“我吃用都是吃的大表哥的,與表嫂有什麼相幹?不過大表嫂你放心,我不是一個白吃白喝的人,回頭,我親自跟大表哥道謝。”
秦青一雙貞靜的眼靜靜地落在勃然變色的李氏臉上,撫了撫自己正是最鼎盛的如花嬌容,意味深長地道。“好好兒地謝。”
李氏突然覺得透不過氣來。
她今日鬧出這一場,此刻才發現彷彿是將自己給坑在了裡頭,更可怕的是秦青似乎與她對上了,很想與忠靖侯有個什麼的樣。她再靠著李貴妃在侯府稱王稱霸,可是若忠靖侯想要納個二房,李貴妃也管不到妹夫的房裡是不是?且秦青可不是尋常的二房,她的背後是老太太,與忠靖侯有多年的表哥表妹的情分,又年輕美貌,這樣的丫頭若是入了忠靖侯房中,來日再生下嗣,那足可以撼動李氏的地位。
她咬了咬牙,不想再與秦青糾纏,強笑道。“侯爺事忙,你不要去打攪侯府。”
頓了頓,她忌憚地看了看正含笑看來的宋明嵐,招手就要帶著人走。
捉姦一事,竟彷彿要不了了之。
只是李氏想要不了了之,秦青卻不幹了。她看著倉皇轉身的李氏,突然冷笑道,“怎麼,大表嫂敗壞了我的清白,如今分明瞭,竟想要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嗎?難道我就活該被大表嫂這般侮辱,叫大表嫂將屎盆扣在我的身上?我清清白白的人,怎麼就與二表哥有什麼不堪了?!”她一貫溫柔的臉此刻突然激烈了起來,見李氏駭然看來,兩行清淚滾落,高聲叫道,“大表嫂是想逼死我嗎?”
她才哭鬧了一聲,就猛地轉身往忠靖侯太夫人的院跑去。
“老太太,我沒臉活著了!”
“不,你等等!”李氏見秦青這就跟失心瘋了一般,頓時伸手阻攔,可是哪裡阻攔得住呢?
人早就跌跌撞撞去告狀了。
眼看著那寂靜的院再次人聲沸騰,女哭聲震天,還有那突然亮起來的燈籠燭光,李氏頓時手足無措。
宋二老爺也驚呆了好嗎?
溫柔懂事,看起來特別客氣純善的秦表妹,這看起來怎麼和平日裡這麼不一樣了?
他養尊處優慣了,當然不明白秦青的破釜沉舟,也不會明白這世上有一種女,若被觸及逆鱗,那仙女都能變成母老虎。
宋明嵐卻聽著那遙遠的嗚咽的哭聲,看向臉色呆滯茫然的李氏,突然笑了笑。
看起來,她這位繼母又要佛堂一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