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便是要皇上還回他的妻子,否則,他便只能惜身自保,與方陽伯同流合汙了。
容承衍長出了一口氣,上前攬住了汪聽雪,“方陽伯的猖狂少不了昔日父皇的縱容,如今我既已經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便自會有對策應付他。這穆元的痴言妄語你不必放在心上。”
說著又試圖轉移話題,“烏州剛剛上貢了一批西洋來的貢品,你素來最愛這些舶來品。不如先去替我看看,待我處理完朝政便一同陪你賞玩好不好?”
汪聽雪垂眸不語,半晌咬著唇抬頭看向難掩憂慮的容承衍,“根本就沒有那麼簡單對不對?”
“太/祖曾言天子守社稷,這京城地處平原,並無天塹阻隔。若是狄族入關,策馬揚鞭之下幾日就能到京畿。禁軍廢弛,陛下如何阻擋鐵騎?”
容承衍似有些被拆穿的羞惱,然而看著眼眶泛紅的妻子,終於長嘆一聲握住了她的小手,“不錯,若是沒有漠北邊軍的阻擋,僅靠著京軍是擋不住那些狄族人的。”
“我這幾年在烏州練的新軍或能與之匹敵,進京前,我在江南沿省都部署了軍隊,滿打滿算下來,也能湊了兩萬。如果穆元所說的屬實,我打算召新軍進京,守住京城,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從漠北到京城的這些地區呢?”汪聽雪眼中的淚簌簌落下,“陛下本志向遠大,倘若真讓狄族入關,必然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江南等著反對陛下改革的人不勝枚數,若是今日之事傳了出去,陛下便成了貪圖美色的昏君了。”
容承衍眼中滿是寒光,“今日之事,責任在父皇,在我容氏皇族。禍國的,從來就不是美人,而是昏君。”
“縱是千夫所指,朕也有信心重整江山,聽雪,我不許你離開我。如果沒有你,就算坐擁如畫江山,我也不會快樂。”
“你答應我,絕不許動搖。好不好!”他握著汪聽雪的肩膀,眼中滿是堅定。
汪聽雪抬眸看她,縱使心中波瀾驟起,面上卻笑中帶淚的點了點頭。
然而情勢卻比他們想的更危急,也許是穆元的中途離去打草驚了蛇,狄族很快就開始集結各部準備向中原進軍。
相比龐然大物一般的中原,靠遊牧為生的狄族不僅武器匱乏,還連年內鬥不斷。而這小王叔,正準備靠著進中原打秋風團結各部,緩解內部矛盾,這幾年同方陽伯的走私交易,更是助長了他的野心。
讓他對腐敗廢弛的容朝越發輕視,想到這,他又想起了那一日逃走的穆元,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只可惜,沒能一擊必中的解決他。
待到有朝一日入主中原,這穆元若是不肯臣服,一定要盡早殺了他。
容承衍頻頻召開軍將會議,又有陌生的烏州軍進京,京城頓時風聲鶴唳,稍微訊息靈通些的,都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告老還鄉。
在命楊文康為首的親信打壓京城近來飛漲的物價後,容承衍終於停下了連軸轉的腳步,萬事俱備,能做得準備都做了,他現在能做的,也只能等了。
而此時,在天牢的穆國公卻撐著病體透過獄卒向容承衍請命,想要求見陛下。
掩去了末尾穆元要求汪聽雪重回他身邊的請求,容承衍將他對漠北的分析傳閱給了眾將士,其中自然不乏穆國公昔日的副將。
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天牢又不曾隔絕探訪,穆國公自然知道了如今的事態,他也算是久經沙場,自然想要求見皇上,試圖戴罪立功。
容承衍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召見了穆國公。只是甫一見面,他就將穆元的親筆奏摺給了穆國公。
跪在地上看完了兒子的奏摺,穆國公只覺得眼前一黑,滿腔熱血都湧到了喉頭。
“陛下,這孽子大逆不道,請容罪臣將他逐出穆家。”
穆國公老淚縱橫,“罪臣雖然一時行差踏錯,但心底對皇室的忠誠卻從未動搖過。這孽子如今大逆叛國,罪臣萬死難贖其罪啊!”
容承衍面沉如水的高坐在龍椅上,聞言淡淡回道:“穆國公你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朕便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便加入軍機堂,一同參贊軍務吧。”
看著穆國公蹣跚佝僂的背影,汪聽雪知道,容承衍這是恨毒了穆元,所以要他們父子反目。
穆元既已下定了決心,便不再動搖,只點齊了麾下眾將,一路沿著漠北向京城方向拉練,以此逼/迫始終沒有迴音的容承衍。
方陽伯以為穆元這是為了同他配合,倒是大方的提供了不少軍需物資,穆元一路上行軍,倒是越發聲勢浩大。
他一路走到了離京城尚有幾百裡的雁關便不再前行,反而就此駐紮了下來。而此時,距離方陽伯放狄族入關,只剩不到三日。
“陛下,我聽聞鎮國公自請去雁關勸說穆元,您已經批準了對嗎?”
容承衍目不轉睛的看著手中奏摺,似乎是知道汪聽雪的言下之意,不容置疑的回道:“朕不同意。”
汪聽雪無奈的笑了笑,“說到底,陛下和他的紛爭焦點正是我,如果我的勸說能讓他放下執念,就能讓無數黎民免於戰火。”
“陛下是萬民之主,臣妾願為了陛下去關愛萬民。就讓我去吧,好嗎?”
容承衍放下手中奏摺,“此事不容商量,聽雪,我不能同意。”